一旁的宝钗听湘云说的大胆,忍不住喷笑出声。
探春俏脸通红,一阵大羞,跳起身子便追着湘云扭打,两人在堂屋里来回追逐躲避,笑声不断。
……
这时,丫鬟绣橘带着个婆子,各自拎了木桶进了堂屋,给屋里的冰鉴添加碎冰。
绣橘对迎春说道:“大小姐,方才我去冰窖取冰,远远看到三爷进了内院。”
迎春听了好奇:“琮弟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衙,倒是少见。”
绣橘说道:“我原先也这么觉得,回来路上正好遇到英莲姑娘,正要往西府那边去。
我就随意聊了几句,她说得了三爷的吩咐,要去西府传话办事。”
黛玉一听这话,停下手中棋子,说道:“英莲这话听着,倒像三哥哥有急事才赶回府中的。”
迎春听了也觉得有理,未免有些挂心,不知自己兄弟遇到什么事。
说道:“绣橘,你去三爷院里瞧瞧,如果他正得闲,请他过来坐坐,姊妹们都在呢。”
绣橘应了连忙出门,过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看到贾琮跟着绣橘进了堂屋。
迎春问道:“琮弟,今儿这么早下衙,听说还让英莲给你跑腿,可是西府出了什么事?”
贾琮笑道:“二姐姐倒是消息灵通,的确遇到些事情。
今天我得到消息,甄家大房太太,运了十几箱财物到神京。
他们想走二嫂的路子,将这些箱子寄存在西府,现下甄家牵扯朝廷要案,已是戴罪之身。
我们家沾惹上这些箱子,就是偷藏犯官私产,触犯刑律之事,定会给家里肇祸。”
……
迎春等姊妹听了这话,全都变了脸色,虽闺阁见闻有限,但藏匿犯官私产,怎么听都不是好事。
探春嗓音脆丽,斩冰截玉般说道:“他们甄家倒是好算计,他家二姑娘贵为北静王妃,在神京无人不知。
他们的私银不藏在女儿家中,倒往我们贾家来藏,也不怕给我们家惹祸。”
贾琮笑道:“还是三妹妹看的通透,正是这个道理。”
迎春不解问道:“这事有些看不明白,北静王妃是甄大太太亲闺女,她藏匿家私不想着自己女儿,倒往我们家送。”
贾琮说道:“二姐姐有所不知,大周立国以来,四王八公,皆为降等袭爵。
唯有北静王府一枝独秀,历经数代之后,依旧平袭王爵。
这不单是北静王先祖于立国创功极大,更因历代北静王承爵之人,皆有城府,深通明哲保身之道。
总之,北静王一系,没有糊涂人,水溶日常礼贤下士,人群中颇有口碑,但心思城府不俗。
明知甄家大厦将倾,即便他是甄家女婿,牵扯隐祸之事,他也绝不会碰。
想来甄太太多少知道女婿脾性,所以才会舍近求远,至于有没有其他想头,我也一时说不清。
不过二姐姐不用担心,我得到消息之时,恰好甄家大房的车马已到荣国府,领事婆子都进了西府内院。
我想这事并没有落定,这时我出面的话,只怕下了二嫂脸面,没必要因别家之事,自家有了嫌隙。
所以才让英莲去给我传话,二嫂那边也已回绝甄家请托,这事也算过去了。
林之孝方才让人传话,西角门家丁看着甄家的车队离开了宁荣街。”
……
迎春、黛玉、探春等姊妹听了贾琮这话,也都放下心中担忧。
黛玉和探春都是心思敏锐之人,心中却多想了一层,如不是三哥哥及时得知消息,让英莲传话制止。
西府凤姐姐会不会自作主张,私下藏匿甄家的私银?
只怕凤姐姐多半是会做出来的,她们都在西府长大,听过王熙凤不少的风言,这位琏二嫂子是个厉害胆大的。
贾琮问道:“怎么不见四妹妹的人影,不会又在困午觉吧。”
惜春因年龄稚嫩,每到午后便犯困,一睡便是小半个时辰,家中众人都知道这脾性,贾琮才会有此一问。
黛玉笑道:“刚才宝姐姐也正问到,听说四妹妹这几日忙着画画,整日躲在房里,也不怎么出门。
她要照着我娘那幅荣恩赐宴图,画一幅三哥哥的荣恩赐宴图,咱们都过去瞧瞧稀罕。”
贾琮听了也大感兴趣,众人出了堂屋,沿着游廊进了迎春正屋,又进了惜春居住的左厢碧纱橱。
贾琮和迎春因惜春的身世,对这位年龄稚嫩的四妹妹,一向颇为疼爱看顾。
惜春刚来东府之时,都和迎春同住同睡,这一年光景因年岁渐长,身子开始抽条,迎春便把她挪到正房碧纱厨。
正房左厢碧纱厨不仅方正,而且两面朝阳,通透明亮,正合适小姑娘起居。
贾琮等走到碧纱厨外面,一股冰鉴散发的凉气,便扑面而来。
众人进了屋子,看到惜春正端坐在书案前,手持画笔在细心勾勒,还不时去看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