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林细微的表情变化没逃过张义的眼睛,他摇头说: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再谨慎的人,也会在窝里留下蛛丝马迹,很多事情的切口,就是这种不被人注意的蛛丝马迹,所以,无论如何,这个红袖楼我们都要再去摸一摸。”
不待李慕林反驳,张义不容置疑地说:
“走吧。”
“是。”猴子钱小三立刻整理武器跟上。
李慕林能说什么,犹豫了一会,还是跟了上来,尽管他对搜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夜空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几辆轿车载着张义等人,朝着红袖楼的方向而去。
红袖楼一片黑暗,巷口的红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晃,往日放浪的笑声和断断续续的琵琶声早就消失不见,空气中还残留着胭脂的香气和烟膏特有的颓靡味道。
张义点燃了一根烟,观察了一会,挥手说道:“你们几个守在门口,其他人两人一组展开搜查,给我仔细的搜,一丝一毫,一个角落也别放过。”
“是。”
便衣们举着手电筒,穿过烟花间的走廊,如狼似虎地进入隔着四五步就是一间的卧房翻箱倒柜,逐一搜查房间里面的遗留物品。
显然日本间谍是有预谋有计划的撤离,虽然走得匆忙,但房间里所有包含私人信息的物品一样都没留下来,整个屋子找不到一张照片,也找不到任何在有身份信息的东西,只留下几件旧衣服和生活化妆用品。
张义戴上手套,进入红姑所住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四处搜查。
这处烟花间不到十平米,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沙发茶几留声机等一应俱全,看得出来红姑是个会享受的。
屋子里面东西已经被翻得一片狼藉,有些放在床上,有些散落在地上,都打开着,散落得到处都是。
在沙发旁的垃圾篓里,他找到了一根牙线,拿起来看了看,随手丢在桌上。
然后俯下身、弯着腰,透过床底巴掌高的缝隙艰难地向床底张望,从床底拉出一个焚毁文件的铁盆,他细心地在纸灰里找了找,但并没有发现还没完全烧透的残片。
抬头思量了一下,他见钱小三正背对着自己翻腾几张报纸,趁人不备将一个烧了半截的残余纸张丢了进去,再用手指小心地将它捏起来,对着手电筒的光线查看,仿佛里面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与此同时,李慕林正指挥几个便衣搜查卫生间。一个便衣踩在另一名便衣身上查看天花板,另外两人在水箱、洗手池管道等地方摸摸看看。
“主任,上面什么都没有,全是灰!”
一个便衣盯着灯罩看了会儿。
李慕林看向他:“怎么了?有发现吗?”
便衣:“报告,就是觉得有点干净。”
李慕林一怔,推开他,亲自上手拆了灯罩灯座,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他又问另一名检查地板的便衣:“下面呢?有发现吗?”
“没有。”
李慕林撇了撇嘴,此刻更加确信自己早先的判断,日谍早就将有价值的东西清理干净了,都是千里的狐狸,玩什么聊斋,深更半夜的,与其虚头巴脑在这里搜查,浪费人力精力,还不如回家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明天好好挨家挨户排查。
心里正腹诽着,突然听到有人兴奋喊道:“找到了!”
“怎么了?”
“好像张处长那里有发现!”
李慕林目瞪口呆,他意识到了什么,一边快步向张义所在走去,一边回头气恼地骂道:
“一群蠢货!”
到了张义所在的房间,就在钱小三拿着半截残余的电文底稿如获至宝地细细观察,嘴里啧啧说:
“还是处座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啊!”
李慕林心里越发不痛快,又狠狠转头瞪了一眼跟在身后面面相觑的手下,凑过去问:
“发现什么了?”
钱小三将残余的电报底稿递过去,说道:“虽然损毁得有点严重,但依稀还可以看出几个字,是日文,处座说是柳营街,李副站长,你对洛阳熟,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慕林将底稿接了过去,看了又看,长叹口气,羞愧地说:“张处长,对不住,都怪我的人搜查不够仔细,差点疏漏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我.”
张义目不斜视,摆摆手打断他: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说说这个柳营街。”
“是。”李慕林点头,解释道:“柳营街那块原本是洛阳郊外,以前是开矿的地方,辛和爆发之后,矿工杀官造、反,哪里死了不少人,后来那地方就废弃了。后来,随着城市扩大,那一块被圈了进去。”
“地图!”张义立刻让人拿来地图,让李慕林将柳营街的位置圈出来,仔细打量,只见顺着柳营街往西走一公里赫然是省政府机关,往北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