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林撇嘴一笑,对着便衣点点头。
很快便衣就端上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把烟枪。
周恩泰迫不及待地抓过去,直接躺在地上,沉默地闭着眼睛。一阵吞云吐雾后,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见此,李慕林吩咐便衣将烟枪拿回来,打量着他,微笑着说:
“活了?”
周恩泰伸了个懒腰坐起来,眼神还有些迷离:
“好多了。”
“那就说吧,我问你答。”
“行。”
“名字,代号?”
“我的真名叫森川隐介,代号兔子。”
听到这个代号,李慕林忍不住笑了:“中国有句老话,说兔子的尾巴长不了,这么看来你是命中注定,难逃一劫。”
周恩泰无奈地笑笑:“我是中国人。”
李慕林愣住了:“中国人?”
周恩泰一脸认真:“是,我是宝岛人。”顿了顿,他解释说,“不过我是来到豫州后,才知道的。”
“也就是说在宝岛的时候你一直以为自己是日本人?”
周恩泰唏嘘道:“是啊,从小到大我都是这么认为的。”
听到这话,张义、李慕林顿时明白了,这是被彻底奴化改造了。
自1895年,日军占领宝岛后,为了巩固殖民统治、消除民众的民族意识,开始推行一系列奴化运动,核心是通过文化、教育等手段,强制民众认同日本文化和天皇统治,强制将日语定为“国语”,禁止使用汉语,规定日语是唯一语言,通过语言渗透削弱民族认同,鼓励民众改用日本姓名,搞身份认同改造.几代人下来,真正的历史早就被篡改,湮灭在历史尘埃中,谁还记得自己原本的身份归属?
张义冷哼一声,插话道:“宝岛自然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你是不是中国人就是两说了,判断一个人是否是中国人,核心在于国家认同、民族认同和文化认同的统一,而非仅仅以是否说中国话为标注,这种认同是历史传承、情感归属和现实选择共同作用的结果。
你替日寇卖命,助纣为虐,如今沦为阶下囚,想起自己是中国人了?早干嘛去了?别套近乎,交待你的罪行。”
周恩泰讪讪一笑,换了个坐姿,也换了个话题:
“是是是,我罪孽深重,我该死,你们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慕林满意地点点头:“说说你的上级,那个黄忠。”
“他叫佐藤羡次郎,代号田鼠,是我在间谍学校的教官。”
“教官?”李慕林若有所思,让人拿来关阿月和石雄的画像,问:
“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周恩泰摇头,想了想说:“或许他们是组织后面来的人,我不认识也.”
李慕林脸一沉,厉声打断他:“你刚才不是说手里还有筹码,认识什么交通员吗?”
周恩泰下意识一个激灵:“我是认识一个,我觉得他是。”
他慌忙解释起来,原本受指派一直潜伏在学校,后来某一天突然有个陌生的黄包车夫在大街上拦下他,说出了组织预先制定的唤醒暗号,并拉他去见了佐藤羡次郎。
“后来你还见过他吗?”
周恩泰沮丧地摇了摇头。
李慕林气不打一处来:“尽说些没用的,这就是你说的筹码?”
“我我可以帮你们将人找出来,我训练过速记,我记得他的样貌。”
李慕林不置可否,即便这个交通员当时没有乔装打扮,以真面目示人,但就算画出他的画像,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再者,现在佐藤羡次郎都被捕了,对方只要不是傻子,早就改头换面藏起来了。
不过本着死马权当活马医的想法,他还是让人叫来了画像师。
出了审讯室,他想了想问张义:
“张处长,您怎么看?”
“我刚才仔细观察,他没有撒谎,现在的关键是找到这个交通员或者让另外几人开口。”
“是啊,只要找到了交通员,其他一串鱼就都找到了。”李慕林还想再说点什么,忽然看到崔站长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两人,瞥见这两人的面孔,便改口小声说:
“麻烦来了。”
两人都是一身军装,一个上校,一个少校,带头的直奔李慕林,亮出证件,咄咄逼人:
“梁福在哪里?我们要见他。”
李慕林瞥了一眼崔站长,很硬气地说:“梁福投敌叛国,正在审讯,谁也不能见他。”
为首的上校四十上下,国字脸,一脸严肃:“有证据吗?”
“李副站长,你应该知道,战时诬陷军官,意味着什么吧?”旁边的少校年纪不大,小白脸一个。
一人一句,引得李慕林左顾右盼,证据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