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五斗米道。
哦,黄巾军。
等等,现在的版本进度,还没到黄巾军吧?
沈乐在心底默默翻译着,把听到的词语翻译成他更熟悉,能够无碍理解的名词,出门去看。
听到天师道众人来施符水,村子里凡是能动的人家,都扶老携幼,扛着、背着、搀着病人,涌到村头,在大槐树下围了一圈一圈:
“仙人慈悲!”
“道祖慈悲!”
“救救我爹!我爹快不行了!”
“求您救救我儿……”
蹒跚而行的,背着老父老母、怀抱着幼儿幼女、搀扶着丈夫或者妻子的人,黑压压围了一大片。
沈乐赶紧转身,把自己家人全都拦回屋里,免得刚刚痊愈又染上疫病,自己兜了个大圈子,远远去看:
以那个长须道人为首,众道士在槐树下,空场上,摆开了好大一个阵势。长须道人右手木剑,左手令牌,站定在长桌面前,面前点燃一对大烛;
最年长的弟子,正从背囊里取出灵符,一小迭一小迭,平放在长桌上,确保它的位置不会沾到火星;
最年轻的两个弟子忙忙地挖地、垒石头,放上干柴,在石灶上面放好大锅……
这“灵符”有仙术吗?
沈乐悄悄走近两步,展开精神力去看。精神力如丝如线,无声贴近,穿过人群,靠上那几个道士。
没有,没有,这个也没有,这个也没有……所以,所谓的“符水”,是在忽悠人的吗?
正在想着,就看到几个稍微年长一点的弟子,越众而出。
有的去安抚村民,有的指挥他们排队,也有的径直找上了衣服稍微整洁一点,看上去有钱一点的几个村老:
“老人家,请教一声,这村里的水井在哪儿?我们施舍符水,要有水烧开……”
“放心,灵符肯定有效的,这是道祖的慈悲,也是我们的功德……”
“功德?诸位善信,如果能施舍一点米粮,放到符水里一起煮开,能让符水效果更强一些……
米是五谷之精,是元气之本,能承托灵符之力……诸位施舍米粮,自然也有一份功德,能扶正祛邪,使外邪不敢干犯……”
几句忽悠下来,很快就有小伙子自觉自愿,或者被长者吆喝着去挑水,也有人去家里扛米来布施。
沈乐远远站着,竖起耳朵聆听,忍不住想要微笑起来:
符水有效?
破案了,照他们现在的说法,那肯定有效啊。
这深冬初春,寒风刮骨的时候,喝一碗热热的开水,总比喝一碗冰凉的井水甚至河水,对身体好一些。
没准儿,多喝几碗热水,就能扛过一次痢疾,就能顺利痊愈呢?那,就是生与死的分别……
如果这“符水”里再加点米粮,那就更好了。农村人,挨饿是常态,一年到头,能有一个月吃饱饭,就是上上大吉。
能有一碗米汤,热热的米汤——病怕三碗饭,吃饱了,很多疾病,自然而然就能扛过去!
看出这些奥秘,沈乐便放慢了脚步,远远站定旁观。
小半袋米粮被倒进锅里,一桶井水被倒进锅里,柴火点燃,热水翻花沸滚,米汤的香气渐渐随风漫溢开来——
沈乐分明看到,围绕几个道士站着的村民,喉头分明在上下活动,很想当场扑过去来一碗。
但是,不等他们动脚,长须道士已经叩响了令牌,禹步挥剑,在长案面前疾走:
“朱书黄符,丹朱耀光,
天星下降,鬼祟潜藏……”
他朗朗念诵着,音调格外拖长了一些,抑扬顿挫,用道家诵念咒语的专门语调,歌咏一般诵唱。
沈乐如果不是在铁甲和瓷塔的记忆当中进山学艺,看过道士们干活,还真听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唱什么。
而眼下,也只能说——还行吧,算是比较对症,没有对口型用“一二三四五”糊弄人……
唱念完一遍经文,禹步绕行一圈,木剑陡然挥出,指向长案边缘的符纸。剑尖一挑,符纸在烛焰上一掠而过,当场烈烈燃起;
木剑再一挥一掠,符纸被带着横空而过,落向大锅。那符纸燃烧的光焰当中,竟然带上了一缕紫色,引得村民失声惊呼:
“仙法!”
“果然是仙法!”
“紫焰横空,驱邪灭鬼!”
沈乐:“……”
焰色反应烧出紫色的是哪种元素来着?对人体有没有害?是不是重金属?坏了,有点想不起来了……
果然高考时候才是一个人综合知识的最高峰,之后不是还给老师了,就是偏科了么……话说,我考事业编失败,是不是也有这原因?
《公共基础知识》那一门,我成绩也没过关,不知道分数是扣在哪里了……
五斗米道的众人,显然不可能去注意,这会儿有个人在苦苦回忆他失败的考编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