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天子的神情不复以往的嘻嘻哈哈,是罕见的严肃且沉重。
他迅速将三条岔道观察了一遍,即刻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灰喜鹊往偏左那条拥有完整大门相对安全的通道推去。
“你,你…你怎么办?你要往…要往哪里走?我们又该…在哪里汇合?”
灰喜鹊焦急地朝叫天子反问道,断断续续的声音里满是恐慌不安。
叫天子紧抿着嘴,对此缄默不言,只是一个劲将人推向门口。
“…没时间说这些了,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那似风吹草动般的簌簌声就再度于二人的背后出现,从远到近,步步紧逼。
「第八位…第九位…」
苍白的身影缓缓至黑暗中显现,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地向他们昭告着自己的到来。
叫天子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将惊恐的灰喜鹊挡在身后,冷冷凝视着那只傲慢的怪物,左手于内衬暗袋中摸索。
刚一碰面,他就敢笃定,仅凭他与灰喜鹊定然无法与这半人半蛇的怪物抗衡。
因此他想也不想,拉着灰喜鹊拔腿就跑。
只是这怪物行动异常灵敏,甚至有余力陪他们玩猫捉耗子的游戏,将他们追赶至此,以至于令他们精疲力尽,战斗力自然也会大打折扣。
从被当作猎物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逃离不了死亡的命运了。
一开始的逃跑也不过是将过程拉长了些许——把结果从“早死”变成了“晚死”。
但…
叫天子瞥了眼灰喜鹊紧抓自己手腕的手,忽而扭头朝他问道:
“喜鹊,你怕死吗?”
灰喜鹊的身体发着颤,惊惧不疑地盯着他,“怕啊…等等,是个人都会怕吧…”
“哈,是吗…那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叫天子深吸一口气,仰起脸来,朝他勉力一笑,紧接着倏地把手抽出,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尽全力撞向毫无防备的对方身上。
灰喜鹊怎会想到对方会整这出突然袭击,被猛烈的外力推了个趔趄,跌进那离他与叫天子不到半米的通道之中。
“砰”的一声,大门被重重关上,彻底将他们分隔开来。
叫天子无视了捂着伤处挣扎着的灰喜鹊,拿着早已攥进手心的员工卡,贴上大门旁的识别处,利用五级员工的权限,将大门强制封锁十分钟。
“喜鹊,你先走,我过会儿再追上来找你。”
隔着门上的观察窗,他用口型无声地向呆怔的灰喜鹊做出了最后的承诺。
做完这一切后,叫天子收起了面上的不舍,不再看那扇布有星点血迹的观察窗。
他唤出EGo,义无反顾地主动朝那看戏已久的怪物发起攻击。
门的另一侧——
灰喜鹊呆呆地望着那扇下一秒就被飞溅鲜血所覆盖的观察窗,似是还没从叫天子所留之言回过神来。
“哐”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狠狠砸到了门上,受到外力冲击的门瞬间爆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将他吓了个激灵。
灰喜鹊这才忍痛用发软发酸的手脚撑起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前,贴上那面观察窗,企图观望门另一边的场景。
通道的门一旦被封锁,就只能待时间结束,或持有更高级别员工卡的人员到来,才会打开。
别说是景象,就连另一边的声音都被隔绝,绝望的死寂自空气弥漫开来。
“麻雀…”
灰喜鹊低声唤着同伴的小名,仍是不死心地徘徊在门前,不肯离去。
他的员工卡早在奔波途中不慎遗失,所以他就这么巴巴地站在门前。
他期盼门开之后,能再次与叫天子会合。
死,固然是怕的。
他的手抖得厉害,抓握武器都显得勉强,更别提与那怪物厮杀。
但这不意味着他会抛下同伴独自逃跑。
“咔、咔!”
门以不正常的动静开启,发出不堪重负的滋啦声,一条小缝自门边蓦地出现。
灰喜鹊紧张万分,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那条门缝,手中武器蓄势待发。
“嚓!”
猩红的利爪从中探出,强行将门缝拉大。
紧接着,血红的细瞳于门后的黑暗中闪出。
充满恶意的视线打在他身上,几乎要将他拆吃入腹。
「第九位…第八位…吾主命汝等传播“福音”…」
门被完全破坏,灰喜鹊的目光略过面前的威胁,投向门后的黑暗之中。
门后空无一人,仅余一片血红。
他心中的侥幸就此破灭。
不等使徒多言,他就面色灰败地瘫坐在地,任由头发散乱至肩上,缺乏意志支撑的EGo也自主消散。
灰喜鹊似是失了魂,连近在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