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别怕,有我呢。”柳林轻声安慰道,小手紧紧回握住母亲的手。他虽然年纪小,却比同龄人沉稳得多,这些年看惯了村里人的白眼和排挤,也知道爹娘在这个村里过得有多不容易。
柳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安,对那两个村民说:“好,我们这就去。”他回头看了一眼王桂芝,眼神坚定,“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是天大的事,也总有解决的办法。”
王桂芝点了点头,转身进屋把柳林的棉袄拿出来,仔细地给她穿上,又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裹在柳林的脖子上,生怕他冻着。柳强则把那件旧棉衣的扣子扣紧,拉了拉衣襟,遮住身上的补丁。
一家三口跟在那两个村民身后,往村里的议事大厅走去。雪还在下,不大,像柳絮似的飘着,落在地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路上遇到几个村民,都是往议事大厅的方向走,他们看到柳强一家,眼神都有些复杂,有好奇,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却没人和他们说话。
柳林走在爹娘中间,小手被爹娘紧紧握着。他抬起头,看着漫天飞雪,心里却在琢磨着族长突然叫他们去议事大厅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之前帮村里挖井的事?还是因为私塾先生总夸自己是奇才?或者,是因为去年那个游方道士说自己是修道奇才的事被族长知道了?
议事大厅其实就是村里最大的一间草房,平时用来存放农具,只有在族长召集村民的时候才会用。此时,草房里已经挤满了人,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汗水的味道。村民们三五成群地站着,低声交谈着,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色。
柳强一家刚走进草房,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他们身上。那些目光里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些人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王桂芝下意识地把柳林往身后拉了拉,身体微微颤抖着。
就在这时,坐在草房正中央的老族长突然站了起来。老族长已经七十多岁了,头发和胡须全白了,脸上布满了皱纹,像老树皮似的。他平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谁都没个好脸色,尤其是对柳强这个外姓人,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可今天,他看到柳强一家,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虽然笑得有些僵硬,却也是前所未有的客气。
“柳强啊,你可算来了。”老族长开口说道,声音沙哑却洪亮,“快,快带着你媳妇和娃过来坐。”他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两个空位,那是平时只有村里几个辈分最高的老人才能坐的上座。
柳强愣住了,站在原地没动。不仅是他,整个草房里的村民都愣住了,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族长咋对柳强这么客气?还让他坐上座?”
“是啊,平时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今天这是咋了?”
“不会是有啥猫腻吧?上回族长这么客气,可是要抽死签啊!”
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柳强和王桂芝的耳朵里。王桂芝的脸更白了,紧紧抓住柳强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柳强能感觉到妻子的恐惧,他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示意她别担心,然后拉着她和柳林,一步步朝着老族长走去。
走到老族长身边,柳强停下脚步,恭敬地说:“族长,这万万使不得。我是外姓人,怎么能坐这么好的位置?还是给村里的老人们坐吧。”
老族长却摆了摆手,执意要让他们坐:“哎,柳强,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娶了咱们王家村的闺女,就是咱们王家的姑爷,算是咱们村里的人了。再说,你家柳林可是咱们村里的神童,将来说不定能光宗耀祖,你这个当爹的,坐在这里当之无愧。”
他这话一出,村民们的议论声更大了。有人不服气地说:“族长,他一个外姓人,凭啥坐上座?就算柳林是神童,那也是外姓的神童!”
老族长瞪了那人一眼,厉声说道:“闭嘴!现在都啥时候了,还分什么外姓本姓?能为村里带来好处的,就是咱们村里的功臣!”那人被老族长一瞪,吓得不敢说话了,缩了缩脖子,退到了人群后面。
柳强见老族长执意如此,也不好再推辞,只好带着王桂芝和柳林坐了下来。座位是用木板搭成的,硬邦邦的,可柳强却觉得坐立难安,后背的旧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王桂芝坐在他身边,身体紧绷着,眼睛紧紧盯着老族长,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柳林则坐在爹娘中间,小手放在膝盖上,安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人。他看到王小虎和他爹王大胆也来了,王小虎正偷偷地朝他挤眼睛,王大胆则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老族长见所有人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些落花生。他抓起一把花生,分给身边的几个人,然后又让身边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