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残缺的齿缝漏出冷笑:"柏儿可知这棋盘天元之位,当年刘伯温落子前要焚三柱断头香?"
朱柏素白蟒袍被炭火镀上血色,指尖白子悬在北斗第七星方位迟迟未落。
冰裂纹窗棂突然灌进北风,将棋盘上的檀香灰吹成洪武十五年空印案的卷宗形状。
他看见父亲玄铁义肢的倒影正沿着棋盘纹路吞噬白子气眼,恍若二十年前蓝玉案时诏狱铁索缠颈的窒息感。
"父皇教训的是。"朱柏喉间玉罄声里混着冰裂之音,袖中浙东学派的奏折突然发烫,烫得他想起三年前刘伯温绝笔奏章在谨身殿自燃的青烟。
炭盆里爆出的火星溅在棋盘四四星位,竟烧出建文元年削藩诏的朱批轮廓。
朱元璋独目突然迸出精光,黑子拍落时震得紫檀棋盘裂开细纹。
九曜星图在裂痕处若隐若现,竟是当年与陈友谅决战前夜刘伯温推演的星象图。"酸儒们捧着《周礼》当令箭,倒比张士诚的连环艨艟更难缠!"老皇帝铁靴碾过满地黑子,碎裂声里混着方国珍海盗船的龙骨断裂之音。
朱柏腕间佛珠突然绷断,檀木珠滚入炭盆溅起带火星的灰烬。
他看见灰烬里浮现出三日前浙东大儒在文华殿讲解《尚书》时,用朱砂笔圈出的"藩屏王室"四字——那抹红竟与此刻炭火里的血珠别无二致。
"儿臣愚钝。"朱柏垂眸时,暖阁梁柱突然传来细微裂响。
冰裂纹窗纸映出的北斗星光正沿着棋枰纹路流淌,在他蟒袍上勾出燕山山脉的走势。
他袖中暗藏的辽东密报突然震颤,羊皮纸上的暗纹与棋盘裂痕完美契合。
朱元璋突然抓起鎏金火钳,捅穿炭盆里凝结的灰痂。
烧红的银霜炭炸裂成洪武八年的赋税册页,每片火星都映着开国勋贵的面容。"当年伯温执白,开局就要屠大龙。"老皇帝残缺的齿间漏出铁锈味,"他说这棋盘藏着应天府的龙脉走向,结果呢?"
暖阁突然死寂,唯有炭火爆裂声在梁柱间回响。
朱柏看见父亲玄铁义肢的倒影正在吞噬白棋活眼,那阴影里分明晃动着蓝玉案时诏狱的火把光亮。
他悬着白子的手微微发颤,棋子表面突然沁出浙东学派奏折上的馆阁体墨迹。
"结果他赢了棋局,输了性命。"朱元璋独臂突然横扫棋盘,黑子如鄱阳湖战船撞向白棋阵型。
碎裂的檀香木飞溅,竟在半空拼出半阙《削藩策》的笔迹。
老皇帝喉头滚动着陈友谅旗舰燃烧时的爆裂声:"如今这些酸儒,倒想用《春秋》笔法来屠朕的龙?"
朱柏的蟒袍广袖突然灌满北风,白子坠落时在棋盘上弹跳三次,恰巧落在当年刘伯温推算的紫微垣星位。
他看见炭灰里浮现出朱允炆在文华殿临摹的《孝经》,字迹间藏着燕王府独有的密报文符。
"父皇教诲如醍醐灌顶。"朱柏俯身拾棋时,发现掌纹里沾着的炭灰竟凝结成燕山砂砾的形状。
冰裂纹窗外的北斗第七星突然大亮,星光穿透他手中的白子,在青砖地上投出漠北鹰笛的孔洞图案。
朱元璋突然剧烈咳嗽,带血的唾沫星子溅在鎏金棋奁上。
老皇帝残缺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声音竟与当年方国珍海盗船的锚链摩擦声如出一辙。
当他用玄铁义肢扣住棋奁边缘时,青铜兽首突然渗出蓝玉案时的诏狱血水。
朱柏的佛珠突然在袖中发烫,三年前父皇将染血的《皇明祖训》摔在他面前时,也是这样灼人的温度。
他看见棋奁缝隙里漏出一缕金丝,那分明是东宫旧物才用的苏绣纹样。
"知道为何留你在此处对弈?"朱元璋独目突然泛起鄱阳湖的夜雾,铁指划过棋盘裂痕,木屑纷飞间显露出张士诚宝藏的舆图纹路。
炭盆里的火焰陡然蹿高,将老皇帝的脸映得如同陈友谅旗舰上的青铜面具。
朱柏的白子突然吸附在指尖,他惊觉棋子底部嵌着漠北玄铁——这是唯有燕王府死士才知晓的磁石布局。
暖阁梁柱传来细碎裂响,恍若二十年前父皇在谨身殿摔碎传国玉玺时的金玉迸溅声。
当第七片冰晶在窗棂炸裂时,朱柏看见鎏金棋奁的云纹突然流动起来。
那鎏金缝隙里隐约透出半枚带血的犀角棋子,血色沁染处正是当年朱标执棋时惯用的指痕位置。
冰裂纹窗棂透进的月光突然凝成霜刃,朱柏指节抵在鎏金棋奁的云纹上,青铜兽首沁出的寒意顺着血脉刺入心脏。
当他看清那枚嵌在棋奁夹层的犀角棋子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