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手。”张肃低声自语,眼神却冷得像冰。
贺沁薇裹着毛毯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抖。她没再说话,只是盯着火炉的方向,仿佛还能看见那团突兀燃起的火焰。乔万森蹲在她脚边,轻轻拍着她的膝盖:“别怕,咱们现在安全了。”
“安全?”贺沁薇苦笑一声,“昨晚要不是张肃……我们早就烧成灰了。”
屋外天色渐亮,晨雾未散,营地里开始传来脚步声和低语。新的一天照常运转,没人知道昨夜这间屋子差点成了焚尸炉。张肃戴上墨镜,拉开门走出去,冷风扑面而来,带着铁锈与焦炭的气息。他抬头看向烟囱口,那里有一圈淡淡的油渍残留,顺着砖缝往下蔓延,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他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小刀,在门框底部轻轻刮了一下。一层薄薄的黑色粉末落在刀刃上,他凑近鼻尖一嗅??汽油混合橡胶燃烧后的余味,刺鼻而熟悉。
“燃烧瓶用的是自制配方,”张肃站起身,将刀收起,“不是军用品,也不是标准补给物资里的东西。能接触到这类材料的……只有后勤维修组、燃料调配站,或者……尖兵团的实验仓库。”
他眯起眼,望向七号区与八号区交界的高墙。那里有两道巡逻哨影正来回走动,肩上扛着步枪,步伐整齐。但他们的视线从未扫过“2093”号房。仿佛昨夜的一切,根本不存在。
“有人压下了消息。”张肃冷笑。
回到屋里,纪炎已经穿好衣服,正把几件工具塞进背包。“我得去一趟维修站,昨天申请的零件到了。”他说完看了张肃一眼,“你真不跟我一块儿?那边人杂,消息也多。”
张肃摇头:“我要查门的事。”
“门?你是说……他们故意堵住你们逃生路线?”纪炎眉头一皱,“这已经不是挑衅了,是谋杀。”
“所以不能让他们觉得我怕了。”张肃走到桌前,拿起贺沁薇那只破旧手表,指针停在一点四十七分。正是火焰爆燃后的第十六秒。他记得清楚,那一瞬间,寒气喷涌而出,如同冬神吐息,将烈火尽数冻结。而就在那时,屋顶传来极轻微的落地声??那人撤离了,却没来得及看清结果。
“他在观察。”张肃喃喃道,“他想知道火有没有烧起来,想知道我们死没死。”
乔万森忽然开口:“你觉得是谁?”
“杨家兄妹可能性最大。”张肃缓缓坐下,“他们恨我,因为我坏了他们吞掉秦崖资源的计划。但他们能力有限,背后一定有人提供技术支持和情报掩护。”
“尖兵团?”乔万森眼神一紧。
“或者零号团。”张肃声音低沉,“这两个团体掌控着营地最核心的情报网和武器库。普通人搞不到燃烧瓶原料,更别提精准投掷进烟囱而不被发现。”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敲门声。
三人同时警觉抬头。
“是我。”是纪炎榕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
张肃示意乔万森开门。门开处,纪炎榕站在门口,脸上满是焦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出事了!”她冲进来,声音压得极低,“我刚从值夜记录本上偷看到一条备注??‘2093夜间异常,已处理’,下面盖着一个红章,是‘内部事务部’的印鉴!”
“内部事务部?”贺沁薇惊呼,“那是直接听命于秦崖的监察机构!他们怎么会介入这件事?”
“说明有人上报了情况。”张肃眼神骤冷,“而且是以‘可疑行为’为由上报的。也就是说……放火的人,反过来告我们纵火。”
空气瞬间凝固。
乔万森猛地站起:“这他妈是颠倒黑白!”
“这才是最狠的一招。”张肃冷笑,“就算我们活下来,只要营地高层认定我们有问题,就会派人调查。一旦搜查屋子,发现我使用寒气灭火的痕迹……我的能力就藏不住了。”
“那你怎么办?”贺沁薇抓住他的手臂,声音颤抖。
“反咬一口。”张肃嘴角扬起一抹残酷笑意,“既然他们想玩栽赃,那就看看谁的嘴更硬。”
他站起身,走向床底,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箱。打开后,里面是一堆杂乱的电子零件、电线、电池组,还有一块从报废对讲机上拆下来的接收模块。
“你还要做那个?”乔万森瞪大眼睛。
“必须做。”张肃一边组装一边说,“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唯一的证据就是气味和声音。但我可以造一个‘目击者’。”
“你是说……监听器?”
“不止。”张肃拧紧最后一颗螺丝,将微型麦克风嵌入一只空烟盒中,“我要让整个七号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