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中溢出的茶水落到桌案之上，赢天地这才回神。
放下手中茶杯，猜疑和试探的目光朝着秦皇看过去。
她继承皇位的事情是早就确定下来的事情，可现在还远没有到时间。
刚刚这番话，秦皇应该给她说，但绝对不是现在，应该是她赢天地登基大典之后。
秦皇这个时候把这番话说出来，是试探？还是有了重新的考量？
“父皇？”
“父皇知道你心中在想着什么？
这并不是父皇对你的试探，也不是有了新的考量。
今天之所以给你说这些，是因为父皇构建的平衡在随着监正的离开而加速崩溃。
这种崩溃会带来一些咱们父女料想不到的意外，面对这些即将出现的不可控因素，咱们父女必须做到互通有无，彼此一心。”
秦皇这番话说的郑重，眼中也是带着深深地唏嘘。
大秦朝堂的这个平衡可是经过历代秦皇多方思考和衡量一点一点造就。
现在，这个平衡在他手中被打破，要说没有感触，那就是自欺欺人。
这一刻，赢天地心中也有了稍许的迟疑。
为了浩然天下打破这原有的，且无比稳定的平衡到底值得吗？
同样，赢天地也感觉到正是自己站出来争夺皇位，这才加速了这个平衡的分崩离析。
人都有惰性，都原因在生活在安稳之中，讨厌莫名出现的变化，更讨厌现有的稳定被打破。
想想这些，赢天地突然发现一直以来她都低估了压在秦皇身上的压力。
“父皇值得吗？”
赢天地柔声问道。
这一刻她眼中的秦皇，也不再是那个高高坐在皇位之上的父皇，而是一个满怀对父爱的父亲。
秦皇哈哈一笑，像小时候一样伸手揉揉赢天地的脑袋。
“是不是觉得父皇身上背负的压力太大？”
赢天地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这份压力能不大嘛，要知道一直以来皇位和公主没多大的关系，秦皇把她定位继承人这就是天大的压力。
除开这个推行浩然天下，清剿世家大族，改制军队，这哪一件不是牵动无数人的利益。
这些秦皇都帮着赢天地扛了下来，就算是最后剩下的推行浩然天下，那也是帮助她打下了稳固的基础。
“丫头，其实从谢草那小子描绘出浩然天下的那一刻，父皇就已经没有选择。”
赢天地叹口气。
是啊！
从谢草描绘出浩然天下的时候，整个大秦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夫子和刘相想要推行的事情，整个大秦谁又能够拦得住，更何况监正也从浩然天下上看到自己突破的机会。
一切的一切都是秦皇必定要做的事情，或许唯一变数就是她赢天地站出来争夺皇位。
在这个过程中，谢草选择了她，这也让夫子和刘相选择了她。
因为谢草告诉了夫子和刘相，只有她上位才能不惜一切去推动浩然天下，毕竟那些皇子和她相比有更多的选择。
她赢天地上位之后可以依靠的只有谢草等人，而她也只能依靠谢草等人才能上位。
“女儿，这是天地大势，明面上看推动这一切的是夫子、刘相和谢草，但真的只是他们这些人吗？
不！你要只是看到他们这些人，那你就把这个世界看的太浅了。
父皇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天地的选择，而咱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磨难，就是天地对浩然天下的考验和实现之前的磨难。
这片天地自始至终都属于天地意志，它不属于茫茫苍生，苍生在天地意志面前只不过是工具。
不过这些东西，你只需要牢牢的记在心中的最深处，永远不要轻易表露出来。”
秦皇说完这些话，整个人突然间显得轻松起来。
赢天地则是看着秦皇眼中满是震撼。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整个大秦最恐怖的从来都不是高居摘星楼顶的监正，也不是远离朝堂号称天下第一的夫子，更不是大秦擎天白玉柱的刘相。
整个大秦城府最深，最恐怖的是自己眼前的这位父皇。
这么多年的帝王生涯，看上去朝政依仗刘相，军事依仗燕国公，但他却始终掌控整个大秦的一切。
他的眼中甚至从来都不仅是大秦，而是整个天下，更甚至他已经看透了这片天地。
自始至终他看上去是一个事事参与的帝王，但他实际上一直都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天下风云变化。
“父皇，这些？”
“什么这些，那些的？父皇什么都不知道，接下来好好做好你军队整改的事情。”
秦皇笑着说道，直接把赢天地要问的话打压回去。
赢天地突然有些后悔在今天来找秦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