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刘据心中疑惑之际。
上完了香的刘彻已经又退回到了木案前面,随后从摆放在上面的祭品中拿起一个用来盛放酎酒的错金银龙纹铜壶,将其中的美酒倒入一个龙纹彩绘樽中。
接着任谁也没想到的是。
刘彻双手端起那个倒满美酒的酒樽之后,竟忽然回过身微微躬身来将那酒樽敬到了霍嬗面前。
“陛下?!”
霍嬗明显吓了一大跳,站都站立不稳,晃荡了一下身子下意识的向后退却,又连忙向一旁跳开。
刘彻可是天子!
而霍嬗又是什么?
就算不论官职与爵位,作为霍去病的儿子,他在刘彻面前排辈分也已经排到了孙子辈。
无论于情还是于礼,他都没有承受刘彻如此大礼的资格,这不但是大不敬,民间也常有人认为受了这一礼是要折寿的!
惊慌之余,霍嬗跳开的同时,更是直接跪了下去。
他已经完全被刘彻给搞懵了,唯有跪下叩首来抵消刘彻刚才那躬身一拜。
“?!”
不只是霍嬗,百米之外的刘据看到这一幕,亦是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刘彻究竟在干什么?
先是对那无字石碑行拜鬼之礼,如今又忽然对霍嬗行如此大礼,每一个举动都透露着难以理解的古怪,刘据真心感觉自己的CPU都快烧了,完全看不懂刘彻此举究竟何意?
难不成是因为神龙没下来接他。
刺激到了他的阿兹海默症,令他在这个时候发了癔症,将霍嬗当做了其他的什么人?!
与此同时。
“霍嬗,朕问你,朕平日待你如何?”
刘彻看向跪在地上磕头的霍嬗,开口问道。
“陛下与微臣虽不是爷孙,但待微臣却胜似爷孙,微臣心中既惶恐又感激,时刻想着像家父一般报效陛下,万死不辞!”
霍嬗连忙伏身回答。
刘彻又用命令的口气正色道:
“即是如此,朕现在要你做一些事情,你不需多问,只需照做便是,这便是你报效朕的机会。”
“微臣……遵旨。”
霍嬗心中更加疑惑,却也只能答应。
“朕要你起来,受了朕这一礼,接过这杯酎酒。”
刘彻又道。
“微臣不敢!”
霍嬗身子一颤,连忙又伏身叩首。
刘彻板起脸来问道:
“你是不敢遵旨,还是不敢抗旨?”
“……”
霍嬗闻言心脏都抽抽了起来。
他怎么可能是刘彻的对手?
这个问题顷刻间便将他逼到了死角,无论怎么回答都有存在很大的问题,令他完全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受了朕这一礼,接过这杯酎酒,便是在报效朕,在报效大汉,你的功劳便已可以与你的父亲比肩。”
刘彻略微将语气放缓了一些,语重心长的道,
“其中缘由朕不便与你细说,你只需知道,此举无论是于你,于朕,于大汉都有莫大的益处,你明白么?”
刘彻嘴上是这么说的,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对于他而言,能延寿二十年便是益处。
对于大汉而言,由他这样的明君和雄主多执掌二十年,同样只有益处。
而对于霍嬗来说,他虽减了二十年阳寿,但如今年纪尚小,依照常人的寿命不出意外的话,也依旧还能剩下数十年寿命,并且经过此事之后,刘彻也决定尽力去补偿他。
而有他这位天子的尽力补偿,不但可保霍嬗一生荣华富贵,保霍氏百年不衰亦不在话下……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到的这个机会,这何尝必是因祸得福的益处?
……
于是不久之后。
刘据便看到霍嬗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后乖乖回到刘据面前,一边受着刘彻的大礼,一边用颤抖的手接过了刘彻敬过去的酒樽。
他虽看得到刘彻方才的嘴在动,但却听不见他究竟对霍嬗说了些什么。
不过很显然,刘彻已经说动了霍嬗,终是让他甘心承受大不敬的心理负担,照着刘彻的意思去做了。
最重要的是。
刘据也完全想不通刘彻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又究竟用了怎么的话术令霍嬗就范。
然而还不急多想。
刘据就又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只见刘彻紧接着从怀中一掏,手中竟又多出一把三四寸长的匕首,出鞘之后雪亮的锋刃还在阳光的折射下晃了一下刘据的眼睛。
这又是要做什么?
难道刘彻还要亲手让霍嬗暴毙不成?
刘据和霍嬗陪刘彻登泰山封禅,自然是不能携带利器的,哪怕刘据贵为太子,也照样要被近侍搜身。
而刘彻身为天子,自然没有人敢限制他。
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