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通往阴曹地府的路。”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带你去见阎王爷,让他给我们做主,让我们结为夫妻。”
李狗剩的心沉了下去,他终于明白,女人要带他去地府结冥婚。他想反抗,却无能为力,只能被女人拉着,继续往前走。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城门,城门上写着“鬼门关”三个大字,字体狰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吓人。城门两边,站着两个青面獠牙的鬼差,手里拿着铁链,眼神凶狠地盯着来往的鬼魂。
女人拉着李狗剩,径直走向城门。鬼差看到女人,竟然没有阻拦,反而恭敬地让开了路。李狗剩很奇怪,却不敢问,只能跟着女人往前走。
过了鬼门关,前面是一条河,河上有一座桥,桥上挤满了鬼魂,都在排队过桥。女人拉着李狗剩,绕过队伍,直接走到桥边。桥边站着一个老婆婆,手里拿着一碗汤,正给过桥的鬼魂递汤。
“孟婆,我要带他去见阎王爷。”女人对老婆婆说。
孟婆抬起头,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李狗剩,点了点头:“去吧,阎王爷在大殿等你。”
女人拉着李狗剩,走过奈何桥,来到一座巨大的宫殿前。宫殿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灯火通明,正中间坐着一个身穿黑袍、头戴王冠的人,正是阎王爷。阎王爷的脸很凶,眼睛像铜铃一样大,手里拿着一把判官笔,正低头看着什么。
“民女苏婉卿,叩见阎王爷。”女人拉着李狗剩,跪在地上,恭敬地说。
阎王爷抬起头,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李狗剩,眉头皱了起来:“苏婉卿,你不在黑风岭待着,带一个阳间的魂魄来地府做什么?”
苏婉卿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窟窿对着阎王爷,语气里带着点委屈:“阎王爷,民女死了几十年,一直一个人在黑风岭待着,太孤单了。这个魂魄叫李狗剩,他的血和我的花是相通的,我们注定是夫妻。求阎王爷成全,让我们结为冥婚。”
阎王爷放下判官笔,仔细打量着李狗剩,又看了看苏婉卿,叹了口气:“苏婉卿,你本是南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却因战乱死在黑风岭,孤苦伶仃,确实可怜。这个李狗剩,是个孝子,为了救娘,不惜冒险去黑风岭,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罢了,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结为冥婚。”
苏婉卿听到这话,高兴得磕了个头:“谢阎王爷成全!”
李狗剩却急了,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阎王爷下令:“来人,准备冥婚仪式,让苏婉卿和李狗剩今日成婚!”
很快,鬼差们就忙碌起来。大殿里挂满了红色的绸缎,虽然是地府,却也显得格外喜庆。牛头马面穿着红色的衣服,手里拿着酒壶,一边喝酒,一边吆喝着,场面竟然很热闹。
苏婉卿被鬼差们带去换衣服,很快就换了一身红色的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手里拿着红绣球。李狗剩也被鬼差们换了一身红色的新郎服,虽然他不愿意,却无能为力。
冥婚仪式开始了。阎王爷坐在正中间,充当主婚人。苏婉卿和李狗剩被鬼差们拉着,拜了天地,拜了阎王爷,最后夫妻对拜。仪式结束后,阎王爷笑着说:“好,从今日起,你们就是夫妻了。苏婉卿,你带着李狗剩,回黑风岭好好过日子吧,不要再祸害阳间的人了。”
苏婉卿拉着李狗剩,再次磕了个头:“谢阎王爷!”
说完,苏婉卿拉着李狗剩,转身离开了大殿。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黑风岭。老槐树下的洞口再次出现,他们走了出来,洞口消失。
苏婉卿摘下红盖头,看着李狗剩,脸上露出了笑容——虽然她没有眼珠,却能让人感觉到她的喜悦。“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再也不会分开了。”
李狗剩看着苏婉卿,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了娘,想起了家,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可他知道,他已经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从那以后,黑风岭上就多了两个鬼。一个穿着月白旗袍,手里拿着银绣花针,在老槐树下绣花;一个穿着粗布褂子,坐在旁边,静静地陪着她。村里的人再也没有见过李狗剩,也没有人敢再去黑风岭。只是偶尔在夜里,会有人听到黑风岭上传来绣花的“簌簌”声,还有两个人的说话声,声音很轻,却能让人感觉到他们的幸福。
而李狗剩的娘,被张婶和村里的人埋在了村后的山坡上。坟前没有墓碑,只有一块小小的石头,上面刻着“李母之墓”四个字。每年清明节,张婶都会带着纸钱去坟前烧,嘴里念叨着:“大娘,您放心,狗剩在下面过得很好,他有伴了,不会孤单了。”
自那以后,黑风岭的阴气愈发重了。原先只是逢着阴雨天才会飘出的丝线香,后来竟不分昼夜地缠在山坳里,连村口的老樟树都沾了这股子甜腥气,叶子落得比往年早了半个月,树皮上还慢慢洇出了淡红色的纹路,像极了苏婉卿绣布上没完工的杜鹃花瓣。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