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听我解释吗?”苏晴的声音被雷声劈成两半,她攥着那件男士衬衫的手指关节发白,布料上的古龙水味混着雨水腥气,在封闭的客厅里发酵成令人作呕的酸腐,“张远只是借我外套穿了一下!”
林深背对着她站在阳台,风衣下摆被狂风掀起,像只折翼的黑鸟。他猛地转身时,苏晴看见他眼底爬满红血丝,比窗外的闪电还要刺眼。“解释?”他冷笑一声,伸手扯断了领带,“解释你手机里凌晨两点的转账记录?还是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家楼下?”
茶几上的相框在震颤中翻倒,玻璃罩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那是他们去年在海边拍的合照,照片里苏晴笑得露出虎牙,林深正低头吻她的发顶。此刻相框背面渗出的水渍,正沿着桌面爬向苏晴的脚踝,凉得像条蛇。
“那是他还我的钱!”苏晴把衬衫砸过去,布料擦过林深脸颊的瞬间,整栋楼突然断电。黑暗涌来的刹那,她听见衣柜方向传来“咔嗒”声,像是有人转动了门把手。
应急灯在三十秒后亮起,幽绿的光把客厅照得如同水下。林深弯腰捡起那件衬衫,突然僵在原地——原本平整的布料上,不知何时多出几排歪歪扭扭的字迹,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还给我”。
“这是什么?”他把衬衫甩到苏晴面前,布料上的字迹渗着暗红色的液体,滴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血花。
苏晴后退时撞翻了花瓶,青瓷碎裂的声音里,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应急灯上晃动。“不是我弄的……”话音未落,阳台的推拉门突然自动滑开,狂风卷着雨水灌进来,把窗帘撕扯成破碎的布条。
林深的手机在这时亮起,屏幕映出他扭曲的脸。苏晴瞥见来电显示是“张远”,心脏骤然缩紧。
“喂?”林深接起电话的手在抖,“你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人声,是指甲刮擦金属的锐响,混着海浪拍岸的轰鸣。苏晴突然想起上周张远在电话里说的话——他要去邻市的海边出差,顺便帮她带特产。
“他说什么?”苏晴的声音发颤,应急灯的绿光突然开始闪烁,明暗交替间,她看见沙发上多出个模糊的人影。
林深猛地挂断电话,手机屏幕在他掌心炸开裂纹。“他说,”他盯着苏晴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他三天前就死了,在海里。”
衣柜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露出里面挂着的黑色大衣。苏晴的呼吸骤然停滞——那件大衣是张远的,上周他来借酱油时落下的,她明明记得收在衣帽间最上层的箱子里。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林深的声音陡然拔高,应急灯突然熄灭,客厅陷入彻底的黑暗。苏晴听见他摸索着靠近,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闪电划破夜空的瞬间,苏晴看见林深身后站着个湿漉漉的人影。海藻般的黑发贴在苍白的脸上,海水顺着衣角滴落在地板上,汇成蜿蜒的水痕。那人影穿着件眼熟的灰色外套,正是张远出差时常穿的那件。
“他在你后面!”苏晴尖叫着后退,后腰撞在冰箱上,制冷器发出“嗡”的长鸣,像是某种警告。
林深猛地回头,闪电恰好熄灭。黑暗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随后是沉重的呼吸,带着咸腥的海水味,喷在苏晴的颈窝。
“谁?”林深的声音在发抖,“出来!”
应急灯再次亮起时,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地板上的水痕还在蔓延,顺着墙角钻进通风口,留下一串模糊的脚印,像是赤脚踩过的。
“你看,根本没人。”林深的语气带着嘲讽,他弯腰去捡地上的衬衫,却突然僵住——原本印着“还给我”的地方,此刻多出张模糊的人脸,嘴唇正一张一合地动着。
苏晴的目光被通风口吸引。金属格栅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阴影里伸出几根苍白的手指,正慢慢抠着格栅的缝隙。
“那是什么?”她指着通风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林深转头的瞬间,通风口传来“哐当”一声巨响。金属格栅掉落在地,滚出几团湿漉漉的黑发,缠在苏晴的脚踝上。
“救命……”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通风口里飘出来,像张远的声音,又比他更尖利,“她把我的东西藏起来了……”
苏晴突然想起昨天整理衣柜时,在最底层发现的黑色塑料袋。当时她以为是垃圾,随手塞进了通风口。
“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她语无伦次地辩解,后腰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低头看去,通风口钻出的黑发已经缠上她的手腕,越收越紧,勒得皮肤生疼。
林深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挥向那些黑发。刀刃切开头发的瞬间,一股腥甜的液体喷溅出来,溅在他脸上。他抹了把脸,指尖触到的不是血液,是黏糊糊的海藻。
“这到底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