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大锤答应一声,带着两小儿老牤子上马奔了白家园子。于显龙把马上的家伙挂在身上,吹了一声尖利的口哨,上了土丘……
顾青皮久居山林,最怕这种灌木丛生的地带,藏人藏不住,跑路跑不动,灌木的尖刺比刀子都厉害。
走这种地方手里最好有一把砍山刀,能挑开的挑开,挑不开的砍掉。可是顾青皮手里只有一把腿叉子,于显龙手里却有一把日本刀。
顾青皮刮得浑身血痕爬上土丘,已经筋疲力尽。双腿跪地,双手拄地,呼呼喘着粗气……
啪——!一声枪响,子弹把身边的荆条都打折了!
顾青皮吓得一激灵,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咬牙站起身,接着往土丘下面跑。他不知道,这是龙湾镇周边八仙台当中的最后一个土丘,仙姑台。
于显龙看着顾青皮连滚带爬下了仙姑台,他颠了颠盒子炮缓步往下走。于显龙的大个子,灌木丛根本遮不住,顾青皮连累带饿手都哆嗦了,端起盒子炮就是一枪。
啪!枪声一响,于显龙反手一枪,啪——!顾青皮手枪掉到地上,手掌被打穿了。
眼看着于显龙晃动身子又追了过来,顾青皮抱着右手,继续往前跑。看看跑进了黄花甸子高丽屯。于显龙一声呼哨,他的马跑了过来。
于显龙捡起顾青皮的盒子炮骑上马,也不放步追赶,就是远远的跟着,眼看着顾青皮拼命逃跑……
看着顾青皮就要跑进高丽屯儿了,于显龙举起盒子炮,向半天空又是一枪。顾青皮脚上一使劲儿,没迈出两步一口鲜血喷了出去,一头栽倒!
豆腐张正在姚砚田那里请示怎么处理那些战利品,高铁嘴赶过来告诉他,花田顾问官有请二位。
两个人当即来到了大东亚,面见花田仲。
花田仲的轮椅后面的瘸子龟坂,今天变成了花田咲。他前面的桌案下边放着一鼓一瘪两个装军粮的白布口袋。
花田仲一指那两条口袋:“请两位看看。”
瘸子龟坂上前打开那条鼓囊囊,带着血迹的口袋,里面是个面目狰狞的人头——顾青皮!口袋上面用木炭写着一行字,“于显龙奉上”!
豆腐张:“这是顾中队长……”
花田仲冷笑一声:“看看另一条。”
瘸子龟坂把那条空口袋拿起来,调转过来上面也有一行字:豆腐张之位!
花田仲:“龙湾特区警备司令,战后不做布防。拿着那点战利品到处招摇,一心想立功受奖升官发财。于显龙什么人?”
豆腐张:“是胡子。大胡子,巨匪,悍匪!”
花田咲:“这不劳张司令下断语。顾问官的意思是,于显龙和你比,能耐怎么样。”
“我……”
花田仲:“你心里一直以为是我看不起你,不肯重用你。其实是于显龙没看起你。在张作霖时代,他就跟我说过,之所以屡次放过你,眼看着你做保安团团长,是因为你是个十足的庸才。跟你这种庸才斗智斗力,他可以省心省力,所以你才活到今天。”
豆腐张听着,汗如雨下。
花田仲:“现在看来,他一点都没说错。你就是头蠢猪!跟鬼冢君出战,你耍小聪明跑到四间房避战。到辛家店搜查土匪,你竟然听一个胡子出身的顾青皮的,干出的勾当比土匪还可恶。抢劫老百姓的东西你竟然当成战利品!张司令,大满洲国的警备队竟然不如于显龙的胡子,我们颜面何存?张恩惠身为国务总理,会豢养你这种胡作非为的鹰犬么?”
豆腐张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顾问官阁下,您饶命啊。”
花田仲:“你别求我。我不可能要你的命,可是现在鬼冢司令身负重伤住进了新京陆军医院。他会饶了你么?你在龙湾镇到处招摇战功,你的属下被杀的杀,伤的伤,顾中队长被于显龙追得吐血而亡,连人头都送来了,你的那些部下能饶得了你么?于显龙这条口袋说明什么?你应该向他求饶啊。出去吧。”
豆腐张还在连连求饶,被龟坂推了出去。
花田仲看了一眼冷汗涔涔的姚砚田:“姚大区长,你分了多少战利品?”
姚砚田:“顾问官阁下,我一分钱都没有……”
花田仲一拍桌子:“姚砚田!现在龙湾特区匪患严重,接连惨败,人心惶惶,你还敢暗中贪墨不理政事。你不要脑袋了么?宪兵队,警备队现在都是你的部属,你想怎么办?你立即告诉高铁嘴,把赖文章给我找回来!”
打发走姚砚田,花田仲长叹一声。
“小姐,你我这对假兄妹多少年了?”
花田咲:“三十三年。”
“看来我们这对狼兄狼妹要做到头了。德国人被苏联人打得节节败退,就要退回本土了。皇军在太平洋在东南亚也被打得狼狈不堪,一旦有一天,我们俩死无葬身之地呀。”
花田咲:“您还是不想回本土去?”
“绝不回去。我拖着伤残之身,历尽辛苦回到满洲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