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皮啪啪朝天开了两枪:“给我停住!再往前一步,老子就毙了你们!”
姜怀喜:“乡亲们,乡亲们,别犯傻。李大驴子哥仨上山打猎去了,天黑就能回来。我这条老命不值钱,都停住啊。”
为首的一个中年汉子握着一把镐头说:“老屯长,咱这年都过不去了,顾青皮赖文章还来找咱麻烦。反正也活不了了,劈了这些王八蛋没准儿还能找到一条活路。”
赖文章:“姜二愣,你可别胡说八道。我们就是来找那三匹马的,跟你们没关系。”
姜二愣:“那三匹马早告诉你了,是豆腐张小舅子的。关我们啥事儿?这个姓顾的就是个胡子!”
顾青皮真急眼了:“你他妈不要命了,老子……”
他端起盒子炮就要开枪,姜怀喜拼命迎了上去。啪,顾青皮枪响了,姜怀喜倒了下去……
“顾青皮,老子和你拼了!”姜二愣挥着镐头扑向顾青皮。
顾青皮慌了,连开三枪,两颗打中了姜二愣!姜二愣还是怒吼着往上扑。姜家围子老百姓一拥而上,将顾青皮赖文章打得抱头鼠窜!
于显龙他们来到姜家围子的时候,村子里死一般寂静。
除了老屯长姜怀喜和姜二愣家大门口吊着过头纸(东北风俗,家里死了人在大门口左边挂上一串黄纸,说明家里有丧事)。全村走了一遍,村里没有一家有人的,看样子都逃走了。尕尕狐在李大驴子家院子里发现两摊血迹,和几颗盒子炮子弹壳儿。
看样子白大姑娘一定到过姜家围子,白大姑娘不会打死老屯长,这屯子绝大多数人都是三番子。那就是鬼子汉奸干的,白大姑娘他们也一定被鬼子汉奸踪上了!
于显龙四人刚刚走出姜家围子,路过一片坟地悄悄说了声:“多加小心,坟地里有人。”
尕尕狐放眼四望,姜家围子的坟地坐落在一片长满松树的山坡上的确有人用老羊皮遮掩踏雪脚印的痕迹。
于显龙:“牤子老哥,还记得绺子迈盘子怎么喊山么?”
牤子嘿嘿一笑:“嘿嘿,看家的能耐。狂龙绺子,借过宝地;锹镐不动(跟秋毫无犯差不多),买卖有份儿!线上顺当——!”
山坡上的坟包后面立刻涌出一片人头……
李大驴子手拿着皮帽子一劲儿摇晃:“狂龙当家,我们都在这儿。姜家围子三老四少,传垛子(聚齐)啦。”
不一会儿的工夫,山道上聚过来一百多人。
听李大驴子的介绍,白大姑娘是往东去了。从这里往东就是白家园子、辛家店,还有一些躲避日伪合村并屯散落在山中的山民部落。
见到于显龙,李家三兄弟以及姜家围子当时就有五六个青壮年要跟于显龙走。
于显龙没法带他们,只能让他们暂时守住家园,他们还要找白大姑娘……
花田仲被龟坂推着,来到后院上房东屋,花田咲的房间。
“狂龙诡诈,把特派员都杀了。”
花田咲:“呵呵,那不正好去了你的心病?这个特派员一定是以为天下太平,一路吃喝玩乐,招摇过市,被于显龙给盯上了。”
花田仲:“我正伤脑筋怎么向新京汇报此事。”
“遮不住盖不住,实话实说。他们要是有本事拿住于显龙,那就让他们派人来呀。”
花田仲紧皱眉头:“我怀疑,于显龙和抗联搅在了一起。”
花田咲:“以你的头脑,这还用怀疑么?从小野洋子莫名其妙的被人打死,我就怀疑于显龙参加了所谓的抗日同盟军,就是现在的抗日联军。”
花田仲:“说良心话,他要只是个胡子,就算抓住他,我也不会杀他。让他跟我一起研究医学。可是他真要跟抗联搅和在一起,我们……”
瘸子龟坂突然说话了:“他不会参加抗联!”
花田仲:“龟坂,你什么意思?”
龟坂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连忙鞠躬:“对不起顾问官阁下,我是一时失口。于显龙他……”
花田咲:“他是胡子脾性,根本受不了抗联那些规矩呀纪律呀口号呀指示呀。要不是你非逼着他当什么警备队,他会放弃大东亚去铤而走险么?甚至他根本不想当胡子,只要是研究医学艺术,他乐此不疲。”
龟坂:“我也是这个意思。他谈论医学医术,根本不忌讳我们日本人高丽人蒙古人,真知灼见滔滔不绝……”
花田仲:“我们,我们这个帝国到底在干什么呀?我们惦记黑龙江,惦记满蒙,好容易做了满蒙的主人不好好珍惜,闹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今年的军粮好歹完成了,明年后年,老百姓怎么种地生活,咱们这些人怎么活下去?据豆腐张的调查,光新安镇就给这位特派员准备了五百斤白面,五百斤猪肉。前线的部队还在啃高粱米饭团子喝着白菜汤。要知道这样,我还非再回满洲干什么!”
龟坂:“我在咱们大东亚也待不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