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恐是陷阱。”刘镇东沉声道。
“是陷阱,也是机会。”李青目光幽深,“他若真有害我之心,不必如此麻烦。既点名独往,又提及你的伤势,是有挟制之意,亦是有事相商。观云崖……想必是这清心阁后的那处断崖。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我与你同去!”刘镇东急道。
“不可。”李青摇头,“他既言明独往,你若同去,反生变故。你留在此处,抓紧疗伤。我会见机行事。”他拍了拍刘镇东的肩膀,低声道:“记住,若我子时不归,或阁内有变,你便全力激发我方才传你的混沌养气诀中那式‘藏息’法门,隐匿气息,伺机而动。此地灵气充沛,或有一线生机。”
刘镇东虎目含泪,重重点头。
是夜,月朗星稀。清心阁在月光下显得愈发幽静。子时将至,李青调息完毕,伤势略稳。他换上一身干净的青布衣袍,将酒葫芦系在腰间,对刘镇东点点头,推开阁门,步入夜色。
门外,四名值守弟子依旧盘坐,见李青出来,只是抬眼看了看,并未阻拦,显然已得吩咐。
李青按照白日观察的路径,绕过阁楼,向后山行去。穿过一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果然是一处突出的断崖。崖边有石亭一座,崖下云海翻腾,月色如银,洒在云海之上,景象壮阔。
石亭中,一身青衣的守静道人负手而立,仰望云海明月,道袍随风轻扬,颇有出尘之姿。
听到脚步声,守静道人转过身,月光下,他面容清癯,目光温润,看着李青,微微一笑:“小友来了,伤势可好些?”
“有劳前辈挂怀,略有好转。”李青拱手,不卑不亢。
守静道人颔首,示意李青在石凳坐下,自己也撩袍坐下,亲自执起石桌上早已备好的茶壶,斟了两杯茶。茶香与白日所饮不同,更显清冽悠远。
“此乃‘月华凝露’,采自后山千年古茶树,于月圆之夜以秘法炼制,有涤荡神魂、明心见性之效,对小友伤势或有裨益。”守静道人将一杯茶推到李青面前。
李青道谢,却未动。
守静道人也不在意,啜了一口茶,望向云海,悠然道:“小友可知,我太清宗立宗之本为何?”
李青心中一动,答道:“晚辈不知,请前辈赐教。”
“太清者,至清至静,无为而化。我宗祖师以太清为号,便是要门人弟子,修一颗清净无为之心,观天地之道,明万物之理。”守静道人缓缓道,“故而,我宗弟子,首重心性,次重资质。心性不纯,资质再高,亦难窥大道之门。”
他转过头,目光如电,直视李青:“小友,你之心性,混杂难明。有混沌未分之包容,有镇世定序之执着,更有寂灭归墟之阴霾,甚至……还有一丝连老道也看不透的、仿佛来自亘古之前的‘定’之真意。如此驳杂心性,却能齐聚一身而未崩溃,实属异数。更奇的是,你道基已濒临破碎,归墟之力侵蚀入骨,换作旁人,早已身死道消,而你却凭借一股坚韧意志与那盏奇特的‘心灯’,强行维系平衡,甚至……有转化归墟、涅盘重生之象。”
李青心头剧震。这守静道人眼光之毒,远超想象,竟将他底细看得七七八八!他面色不变,静待下文。
“小友不必紧张。”守静道人笑了笑,“老道并无恶意,只是好奇。你身上这盏‘心灯’,虽微弱,其意却高远磅礴,似与上古某件失落至宝有关。而你腰间这酒葫芦……”他目光落在那破葫芦上,眼中闪过深意,“更是了不得。看似凡物,实则内蕴乾坤,老道以‘太清灵眸’观之,竟如观深渊,难测其底。赠你此葫芦的那位‘砍柴前辈’,恐怕是位游戏红尘的绝世高人。”
他顿了顿,语气渐转严肃:“小友,你可知,你如今处境,危如累卵?”
李青抬眼:“请前辈明示。”
“你道基之伤,已伤及根本,寻常丹药功法,难有回天之力。更麻烦者,是你体内纠缠的归墟道韵与那盏心灯之力、混沌道种,彼此冲突,却又诡异平衡。此平衡脆弱如累卵,稍有不慎,便是道基彻底崩毁,魂飞魄散之下场。”守静道人沉声道,“而我观你那位同伴,伤势虽重,却只伤及肉身经脉,未损道基,以我宗丹药,辅以灵泉,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恢复。然其体内残留一丝奇异剑意,与他本命法器相连,恐需特殊法门方能引导化解,否则终是隐患。”
李青沉默。守静道人所言,句句属实,点明了他与刘镇东当前最大的困境。
“前辈有何指教?”李青问。
守静道人看着李青,缓缓道:“我太清宗,有一处秘地,名为‘化龙池’。池中乃天地灵气所钟,万年石髓所化,有洗经伐髓、重塑道基之神效。更有一部《太清无为经》,乃我宗无上秘典,最重心性修养,调和万气,或可助你理顺体内驳杂之力,稳固道基,甚至……因祸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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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心中一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