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锏难敌英雄手,一朝失陷虎狼营。
叔宝奋挡万人勇,虎将生擒显威风。
且说陈黯之引败残兵马回城,急遣精细探马,打探秦子豪、宋义消息。未及半个时辰,但见探子飞马奔回,滚鞍下马,气急败坏叉手禀道“祸事了!秦都监与宋都头行军至落夕谷,忽遇强人伏兵。秦都监虽奋神威,连斗数将,终是寡不敌众,被那伙贼人生生挟去。宋都头血战到底,已然殉国。七百玄甲军尽数陷于贼手!”陈黯之听罢,如遭雷击,面色骤变。旁立耿时了急上前拱手道“小弟筹划不周,致有此失,万望兄长恕罪。”陈黯之勃然大怒,目眦尽裂,喝道“你这厮莫不是与梁山私通款曲?若非你献此毒计,我军安得遭此大败!”耿时了跌足叫屈道“小弟赤心报效,天地可鉴!兄长何出此言?”陈黯之嘿然不语,忽将公案一拍,拂袖而出,径自离了县衙。耿时了独立堂下,面如土色,暗自思忖“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今日无端见疑,异日必遭毒手。不如早投梁山,寻俺师父吴学究,强似在此受腌臜气!”当下收拾细软,欲要趁夜溜出南门,望梁山泊方向疾奔而去。
正是
计策未成反见疑,英雄一怒投山去。
忠心反被疑心误,良策终须另谋途。
当夜,陈黯之密唤李凌天、王嘉兴、李志澄、罗子阳四人入内。掩上房门,烛影摇红,陈黯之低声道“今日阵前,那耿时了劝俺拨一支人马探贼虚实,俺便遣子豪兄弟与宋义将军前去。不想竟遭此大败,折了宋义,子豪亦被擒去。想必众兄弟已知。”四人俱各点头,面色凝重。
陈黯之又道“俺听得本城百姓言道,这耿时了早年曾拜罗真人为师。那罗真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山贼首卢忆泽的师父。他却隐瞒此事,今日又使子豪、宋义中伏,莫不是梁山派来的细作?”李凌天沉吟道“哥哥多虑了。他若是细作,何必下山来助俺们?”罗子阳摇头道“李兄之言虽是有理,然昔日梁山破郓城,曾使凌振、石勇里应外合。贼人惯用此等诡计,不可不防。”王嘉兴拍案怒道“若他果真是梁山奸细,俺们须早作打算,休教中了圈套!”陈黯之颔首,便与众兄弟密密计议。正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众人正踌躇间,王嘉兴忽地拍案而起,叫道“哥哥休忧!小弟倒有一计在此。”陈黯之与众将忙问端的。嘉兴道“明日哥哥可整军出战,向梁山贼寇挑战。小弟愿为先锋,与他厮杀。若见小弟败阵,哥哥便率玄甲军从侧翼突袭,直取贼首。如此里应外合,必能建功!”李志澄皱眉道“此计虽妙,只怕贼人诡计多端,反堕他圈套。”罗子阳却道“王兄此计正合兵法虚实之道,不妨一试。”陈黯之沉吟良久,指节轻叩案几,见别无良策,只得拍案道“既如此,明日便依计行事!众兄弟各自整备军马,小心行事。”当夜无话。但见星斗横斜,刁斗声传寒夜;旌旗掩映,将军坐待天明。当夜无话。正是:&nbp;巧设连环计,要捉梁山将。
却说梁山泊内正清点战果。这一役生擒玄甲军五百余众,阵斩宋信、宋义兄弟。众好汉将二人首级供在后堂,焚香点烛,祭奠了轰天雷凌振、石将军石勇在天之灵。少顷,刀斧手押着秦子豪上得堂来。那殷浩连忙起身,亲手解了绑绳,扶至正中,温言劝道“将军武艺超群,豪气过人,何不共聚大义,替天行道?”子豪环视堂上,但见杨耀等旧相识俱在,又见众好汉意气相投,肝胆相照,不由叹道“既蒙厚爱,敢不从命?”殷浩大喜,当即请子豪在邢彦钦上首落座。一时间忠义堂上大摆筵席,众好汉大碗斟酒,大块切肉,推杯换盏,称兄道弟,好不热闹。正是英雄惜英雄,好汉识好汉。
次日五更,天色未明,官军营中早已炊烟四起。众军埋锅造饭,饱餐战饭。王嘉兴顶盔贯甲,点起三千精兵,擂鼓三通,呐喊震天,直扑梁山营寨,到得寨前,王嘉兴勒马横枪,厉声喝道“梁山草寇,速来纳命!&nbp;”声如裂帛,惊起寒鸦数只。早有探事喽啰飞报中军。殷浩闻报,冷笑一声“这厮如此无礼!&nbp;”随即披挂上马,引一彪军马出营列阵,两军对圆,殷浩在门旗下细观王嘉兴,此将头戴一顶凤翅绣龙盔,体衬一副乌金镔铁铠,外披一件绣花白束袍,生得面色黝黑,双目如虎,两道粗眉,腮边细须,七尺五六身材,手中紧握一杆龟背驼龙枪,腰悬一条十三节水磨钢鞭,坐下一匹乌云抱月马,殷浩看罢,心中暗忖“好一员猛将!&nbp;”端的是尉迟再世,黑煞临凡。怎生打扮?有诗为证
嵌宝盔缨火燎,乌金铠甲龙盘。
绣花战袍云裁,狮蛮带束星环。
铁锏寒光射斗,龙驹蹄裂关山。
丹心扶保社稷,虎威扫靖尘寰。
有诗赞嘉兴曰
凤翅龙盔耀日寒,乌云抱月震雄关。
驼龙枪扫千军退,竹节鞭挥百将残。
黑面虎睛神鬼惧,粗眉戟胆地天寒。
若非星宿临凡世,定是修罗下九渊。
亦有五字小诗曰
盔映寒星冷,枪横朔气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