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只是个被规则统治的无名蝼蚁,你们也应该知道这一点了,我曾经是一名工厂中工人,被现在这些看着我便瑟瑟发抖的白痴当做垃圾一样蔑视,连名字也并不以独一无二的职业称呼。”
船长手上的铁钩染上了新的鲜血。
他很满意。
他对那警察的惨叫也很满意。
于是他用手一点点将那血抹匀。
“这对我来说,不是个秘密,没有人会因为自己出身粪坑却夺得了王冠而感到耻辱,我的出身、我的过去,它越是肮脏,我所夺得桂冠便越璀璨,行于暗礁险滩之上者方可嘲笑那些随波逐流的软蛋……你、你的确是个有能力的,”
随后,他将那以血染红的铁钩指向关寒,大声嘲笑着,被灯光照亮出一只肮脏、污秽、粗鲁至极又狰狞之至的眼睛,声音中的狂妄已超越棋手之傲慢:
“但你踏马也是个软蛋。温室里被权力和狡猾庇护的娇花啊,你来这是想被我用海水滋养一下吗?”
“哼哼……我不否认,比起你的出身,书店的环境就好像温室一样舒坦,我轻而易举地拥有了你想要的一切,你憎恨、嫉妒、乃至于以此轻蔑我。但都是有所凭据的。”
关寒也发出轻蔑的笑声,之前一度在酒吧中谈笑风生的两人,现在碰撞出的火花比工厂中烘炉还要刺眼。
“我没有秘密,你想问什么就问,我可以说我不说谎。”
“我可不信。”
“哈哈哈哈!我喜欢这点,我告诉你,现在海湾里有一群白痴自我吹捧说什么真恶人,自以为比城市里的白痴更不虚伪,而我说:去踏马的!所谓真恶人也不只是一群用道义伪装自己的傻笔?他们的道义跟踏马那些白痴玩意儿的体面有什么区别?撒谎、虚伪、粗鄙,任何手段都无妨,你我都知道唯一标准就是你我所需。”
“哦。”
关寒挑眉:
“那么现在你这样大大咧咧地呵斥他们,难道不也是一种伪装为真诚的虚伪?”
“不。”
船长站到他面前,低头言:
“你误会了,我现在敢这样说话是因为我说这话说得很舒服,而且我说完以后,你,无论赢不赢得了我,在我死前你还是得认认真真听完我说的每一句话。”
“嗨呀,我以为你要说在死人面前说这话不会影响什么呢。”
“那就成破防以后的大话了不是吗?我现在说的话,你如果否认,也就是破防以后的大话。”
“……哈哈。”
船长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早在第一次见到这个NPC的时候,关寒就是这样认为的,而随着一次次的重逢,这种有趣也就变得越来越鲜明了……简直就跟白无一一样。
不过他的有趣又是另外一种了,比起白无一,这是更不讨喜的一种有趣……让关寒好奇他死的时候是不是还能这么嚣张的有趣。
“但出于公平,你到底要尊重一下当地规则吧。”
还不是时候。
关寒观察着那些零零散散坐在酒吧里的人,缓缓收起了脸上的敌意,一副受制于人的作态低下了头:
“你之前也说过,你到我们那就会遵守我们这边的规则,而酒吧……船长大人呐,您总不至于连一块碎渣都不愿施舍给其他人吧?”
很不幸,他在审问方面还真有点受制于人。
船长这家伙真要杀他不一定杀不了,但活捉……啧,这些疯狗哪怕被压制,也总能在被戴上项圈之前把自己舌头咬断,船长……也许并不是这种坚贞不屈的角色,但他活着的威胁度比这种角色大多了。
比如,现在的酒吧。
别看周围人少,里面的海民可不少……要是脸,关寒说不定还能漏几个,但凭借着面具,他很直接地就认出了许多潜伏于此处的海民。
这些家伙的坐落范围是颇为松散的,换句话说,船长他们不一定护得住,但关寒也没一口气能把他们全员歼灭的可能性,而海湾那边……要是他们这些选手不能一次性把这里的蟑螂全员干掉的话,海湾民望最高的大副还没事,铁船还很完备,海湾对书店的渗透也很深入……不说会引来灭顶之灾,麻烦总是不会小的。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叫了黑警头子对酒吧外部进行封锁,现在整个酒吧即将被团团包围,消息运输不出去的情况下船长的生存时间只会越来越少,现在只需要等那边NPC的消息。
“你想我说什么?”
船长盯着他半晌,拿起一根铁管:
“老规矩,不一定保真。”
“随便什么都行,”
关寒有些心不在焉地说:
“我们这次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这位先生,您,如果不是恰巧不幸地出现在这里,也不会被卷进这件事里。”
“……我?”
随着关寒的话,满“脸”横肉的酒吧老板喘着粗气走了出来,对关寒露出不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