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雕花木窗刚透进些微晨光,赵新兰正用温水给囡囡擦脸。小女孩怯生生地攥着她的衣角,丫丫则趴在桌上,盯着昨晚剩下的半块馒头发愣。赵受益坐在窗边品茶,刘仲甫和陈旸守在门外,子鱼的竹笛斜倚在桌角,笛孔里还凝着些微露水。
“别怕,” 赵新兰把干净的帕子递给囡囡,银钗在晨光里闪着柔和的光,“等过两天,我们就带你出去,给你买新鞋子。”
话音刚落,楼下忽然传来桌椅翻倒的巨响。刘仲甫推门而入,眉头紧锁:“老爷,张茂带着人来了。”
赵受益放下茶盏,茶汤里的倒影纹丝不动:“哦?他倒比我预想的来得早。”
没等众人起身,一群精壮汉子已经踹开房门,腰间的弯刀明晃晃的。张茂挤进门来,脸上堆着假笑,肥肉把小眼睛挤成了条缝:“贵人醒了?我这地方简陋,怕怠慢了各位,特意备了更好的住处,请移步天一楼坐坐?”
赵新兰将两个女孩护在身后,指尖划过鬓边的珍珠耳坠:“张头领这是请人,还是押人?”
“姑娘说笑了。” 张茂往屋里瞟了眼,目光在赵受益的玉扳指上打转,“天一楼是我这地界最好的楼子,楼上能看见整个西南角的景致,还有刚从关外送来的鹿肉,给各位换换口味。” 他忽然凑近赵受益,声音压得像蚊子哼,“李知府夫人昨天来过,说愿意出五万两黄金赎各位…… 我想着,不如请各位去天一楼住几日,等赎金到了,大家都体面。”
赵受益忽然笑了,起身时锦袍扫过桌角,带起的风将茶盏吹得轻轻晃动:“张头领倒是会做生意。既然盛情相邀,我们岂能推辞?”
刘仲甫刚要说话,被赵受益用眼神制止了。陈旸不动声色地往腰间的剑柄靠了靠,却见赵受益对张茂做了个 “请” 的手势:“带路吧。正好瞧瞧你这最好的楼子,到底有多体面。”
张茂没想到他如此配合,愣了愣才挥手:“请!请!” 汉子们立刻围了上来,看似引路,实则将七人夹在中间,刀鞘几乎要碰到赵新兰的裙角。
路过客栈大堂时,掌柜缩在柜台后瑟瑟发抖,昨晚赵受益赏的银锭还摆在账台上,被晨光照得发亮。赵受益忽然停下脚步,指着那锭银子对张茂说:“这是房钱,不用找了。”
张茂的眼睛瞬间亮了,忙让手下揣进怀里:“贵人就是大方!” 他舔了舔嘴唇,“天一楼的房钱我就不收了,等李知府的赎金到了,一并算在里面。”
赵新兰忍不住低声对赵受益说:“父皇,这分明是软禁……”
“软禁?” 赵受益的声音带着笑意,故意让周围的汉子都听见,“张头领这般好客,怎会软禁我们?说不定这天一楼,比外面的客栈还自在呢。” 他忽然看向张茂,“听说你这地界有自己的规矩?”
“那是自然!” 张茂得意地挺了挺胸,“约法三章,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偷盗断手!这可是李大人自己制定的规矩,我可以说非常公道了!”
“好一个公道。” 赵受益的指尖在袖中轻轻敲击,“那我们就在天一楼,见识见识张头领的公道。”
天一楼的雕花木门在身后关上时,发出沉闷的响声。赵受益望着院里那棵歪脖子槐树,忽然对跟来的张茂说:“这树倒是别致。”
张茂正指挥手下锁门,闻言敷衍道:“是!是!当年移栽来的,花了不少银子!” 他又叮嘱看守的汉子,“好好伺候贵人,别让他们受委屈 —— 尤其是那位姑娘,要是少了根头发,仔细你们的皮!” 这话看似关照,实则是怕赵新兰出事,断了五万两黄金的财路。
等人都走了,刘仲甫才低声道:“陛下,这楼四周都有人守着,后墙是实心砖,怕是不好突围。”
赵受益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往外看。楼下的院子里,几个汉子正用铁链锁门,链环相撞的声音刺耳得很。“突围?” 他笑了,“我们为何要突围?” 他指向远处的篱笆墙,“张茂以为把我们关在这里,就能拿捏李星群。他却不知道,他这地界的每块砖,每根木头,都在朕的眼皮底下。”
赵新兰望着两个缩在墙角的女孩,她们的小手紧紧攥在一起,眼里满是恐惧:“可那些汉子…… 个个都带着刀。”
“带刀又如何?” 赵受益的目光落在院墙外的一棵老柳树上,那里藏着他带来的暗卫,“张茂不过是想借我们敲李星群一笔,只要赎金没到,我们就是安全的。” 他忽然想起什么,对陈旸说,“去看看这楼里的陈设,尤其是有没有暗门密道 —— 我倒要瞧瞧,这楼里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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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旸领命而去,刘仲甫却忧心忡忡:“陛下,张茂手下鱼龙混杂,听说有不少契丹旧部……”
“契丹旧部?” 赵受益不以为意地挥挥手,“箫宗真都被朕灭了,剩下些残兵败将,还能翻起什么浪?” 他走到棋盘前,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