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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群连连后退,靴底碾过地上的血渍:“不行!新兰姐,再给我点时间,我能说动他们!那些人只是被蒙骗了,萧骨和张茂才是根源!”
赵新兰的目光扫过混乱的街道,有个捕快被活活打死,尸体正被愤怒的人群拖着示众。“一天。” 她转身时披风扫过李星群的胳膊,“明天这个时辰,若还镇不住局面,就按我的法子来。”
马蹄声渐远,赵新兰的銮驾消失在街角。李星群望着地上的马鞭,上面还沾着方才安抚百姓时,蹭到的米汤痕迹。风卷着血腥味掠过耳际,他忽然觉得,这一天的时间,比守五台县的三年还要漫长。
李星群望着眼前躁动的人群,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马鞭上的防滑纹。他太清楚赵新兰的愤怒从何而来 —— 金枝玉叶的公主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多数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发必然慌乱,慌乱之下就会愤怒,愤怒就会影响人的正常思维,做出冲动的事情,比如说 —— 屠城,石块砸在侍卫甲胄上的闷响,百姓嘶吼里的怨毒,足够让任何人心头发慌。可慌归慌,动武就是自毁长城。他想起史书里那些因强硬镇压而激化的民变,喉间泛起一丝苦涩 —— 前世课本上的 “运动规律”,此刻正活生生摊在眼前。
玄甲骑兵列成的冷硬阵线刚压下些喧嚣,人群里突然挤出个穿补丁棉袄的老汉,佝偻着背,手里拄着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杖,一看就像是在西城住了大半辈子的老人。
“大人说得比唱的好听!” 老汉突然啐了口唾沫,声音嘶哑却带着穿透力,“推了我们的房子盖新房?怕不是盖好了就逼着咱们掏银子买,掏不出就把人赶去戈壁喝风!”
这话像火星落进干草堆,刚平息的议论立刻又沸腾起来。“就是!这老丈说得在理!” 几个汉子跟着起哄,其中一个歪嘴汉还故意撞了撞身旁的契丹妇人,“听见没?汉人官就是想把咱们往死里逼!” 妇人怀里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她却死死咬着唇不敢作声 —— 上个月她男人就是因为顶嘴,被黑石部的人打断了腿。
李星群的目光在老汉腰间一扫而过 —— 那补丁棉袄下,露出半截玄色皮绳,末端坠着枚狼牙吊坠,正是黑石部成员的标记。他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平和,翻身下马径直走到老汉面前:“老伯在西城住了多少年?哪家的宅子?”
老汉被问得一滞,随即梗着脖子道:“住了五十年!南大街老槐树底下的王家,谁不认识?”
“哦?王家?” 李星群扬声对人群道,“南大街的乡亲可有认识这位王老伯的?”
人群里鸦雀无声,有几个住南大街的百姓互相打量,都摇了摇头。卖豆腐的张婶突然踮脚喊道:“大人!南大街老槐树底下住的是李家,前年还跟我换过豆腐!哪来的王家?” 她男人立刻拽了拽她的胳膊,却被她甩开:“怕什么?这老东西上个月还偷过我家的豆腐!”
老汉脸上的皱纹抽了抽,厉声喝道:“我住了五十年,凭什么要旁人认识?你只说拆房后要不要逼咱们掏钱!”
“老伯别急。” 李星群突然提高音量,“方才有人往您手里塞纸条时,我可看得清楚 —— 那纸条上写着‘逼官府动手’,对不对?”
老汉猛地攥紧拳头,枣木杖在地上戳出个小坑:“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搜搜便知。” 李助早已上前,不等老汉反抗便按住他的手腕,从棉袄夹层里摸出一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骂得越凶越好”“逼他们动武”,落款处画着个潦草的狼头。
“这狼头标记,” 李星群举起纸条对着众人,“在座的契丹乡亲该认识吧?正是萧骨的黑石部所用。”
人群里发出一阵抽气声。有个契丹汉子突然喊道:“这老东西根本不姓王!他是萧骨的远房舅舅,叫萧石!上个月还帮着黑石部催过粮!” 他说着掀起袖口,露出道狰狞的伤疤,“我就是因为交不出粮,被他用这根枣木杖打的!”
萧石脸色瞬间煞白,还想狡辩,却被身后挤来的两个百姓按住 —— 那是被他抢过粮食的农户,此刻红着眼骂道:“就是他!当初抢我家谷子时,用的就是这根枣木杖!” 周围立刻炸开了锅,有个瘸腿老汉拄着拐杖上前,狠狠往萧石腿上踹了一脚:“去年你还冒充官差,骗走了我给孙子治病的钱!”
真相败露,萧石瘫在地上,嘴里还在胡骂:“萧骨头领会为我报仇的!你们这些汉狗……”
此时人群里忽然响起个怯生生的声音,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瑟缩着开口:“大人…… 我们方才也跟着喊了,您…… 您会不会追责啊?” 她身边的汉子立刻把她往身后拉,却被她挣脱:“反正也是活不成了,问问清楚也好!”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低下了头,方才跟着起哄的几个汉子更是攥紧了拳头,额上渗出冷汗。卖菜的刘三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 他刚才还把菜筐往官差身上扔,此刻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