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 萧巧儿往前倾身,黑纱几乎触到桌面,“大人选中我,总不会是瞧着我这破庙风水好?”
“夫人曾在辽宫待过,该懂‘标杆’二字的分量。” 阎姬指尖点在案上,“商鞅立木为信,立的是法度;大人留你,立的是契丹人亦可安身的先例。”
萧巧儿忽然笑出声,黑纱随气息颤动:“说得好听。帮你们除了萧骨和张茂,我就成了圈养的金丝雀,对么?”
“大同府的地下商路归你管。你放心只要跟着大人,利益绝对少不了你的。” 阎姬扔过块狼头腰牌,“玄甲骑兵听过吧?大人的直属力量。别说萧骨那两万乌合之众,就是再添十倍,也不够他们冲锋的。”
萧巧儿捏着腰牌的指节泛白,狼头眼睛嵌着寒铁,触之冰凉。半晌,她缓缓起身:“巧儿愿听大人差遣。”
回到此刻的住所
“萧骨说他聚了两万人马。” 萧巧儿将密信推过去,纸上契丹文墨迹洇着油光,“要不要提前动手?”
阎姬拿起密信,指尖稍一用力,信纸便裂成碎片:“大人要的是一网打尽。他巴不得萧骨把所有藏在暗处的都勾出来。”
她起身掀开后窗,冷风卷着沙尘灌入:“口说无凭,带你见识些东西。”
两人穿过后巷,停在处不起眼的货仓前。阎姬叩了叩门板,暗门 “吱呀” 开启,烛火骤然亮起 —— 仓库里竟列着百余名重骑兵,黑甲映着冷光,马镫裹着防滑铁皮,长枪枪尖挑着红缨,连马蹄都包着铁掌,踏在地上悄无声息。
萧巧儿倒吸凉气,这些骑兵坐姿挺拔如松,甲胄缝隙里没半点尘土,显然是久经战阵的精锐。
“这些只是先头部队。” 阎姬声音里带着不屑,“等杨家军到了,萧骨那点人,不够塞牙缝的。”
萧巧儿望着那些沉默的骑兵,忽然明白阎姬为何敢如此笃定。她攥紧袖中狼头腰牌,黑纱下的嘴角勾起抹冷峭的弧度 —— 萧骨还在做封王拜相的梦,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砧板上的肉。
离开货仓时,铁铃又响了起来。萧巧儿回头望了眼阎姬消失的方向,披风下摆扫过墙角的砖缝,那里藏着夜狸子最隐秘的密道地图。她忽然觉得,跟着李星群,或许比跟着萧骨更能得偿所愿。
夜风卷着沙尘掠过街巷,将两人的脚印很快填平,仿佛从未有人来过。只有货仓里的重骑兵依旧沉默,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寒芒,像群蛰伏的猛兽,静待收网的时刻。
昭姬所在的密室里,烛火被风箱吹得忽明忽暗,映着墙面上密密麻麻的舆图。她正用银簪在大同府的位置圈画,听见脚步声便抬眼,见阎姬掀帘而入,玄色披风上还沾着夜露。
“事情办得如何?” 昭姬将银簪插回鬓间,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阎姬单膝跪地,拳心抵着青砖:“已按大人吩咐与萧巧儿达成约定,她愿配合除掉萧骨与张茂。” 她顿了顿,补充道,“属下已带她见过玄甲骑兵,想必不敢有异心。”
昭姬指尖轻点案上的密信,信纸边缘还留着萧巧儿的胭脂印:“做得好。此事若成,我定会在李大人面前为你记上一功。”
阎姬眼中闪过喜色,叩首道:“谢大人栽培!只是…… 萧巧儿心思活络,虽表面归顺,怕日后会生事端。” 她想起萧巧儿黑纱下那双算计的眼睛,总觉得像藏着钩子。
昭姬却摆了摆手,拿起茶盏抿了口,茶叶在水中打着旋:“我知你顾虑。但要速定大同府,总得让些利。” 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这世间哪有马儿快跑又不喂草的道理?先让她占着地下那点生意,磨个三五年,咱们的人慢慢渗进去。”
她用茶盖刮着浮沫,语气轻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若她安分守己,便让她做个地下皇帝未尝不可;若敢生妄念……” 茶盖 “当” 地磕在碗沿,“到时候收网也不迟。”
阎姬这才松了口气,垂首道:“属下明白了。”
昭姬忽然笑了,眼角的细纹在烛火下柔和了些:“说起来,你跟着我也有许多年了,从没问过你想要什么。待大同府事了,想要个什么赏赐?”
阎姬愣了愣,随即挠了挠头,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憨态:“若真能积够功劳,属下想求个海岛。不用太大,能晒盐、能种些番薯就行,做个小岛主,再不用听刀剑声。”
昭姬被逗得轻笑出声,银簪在鬓间晃出细碎的光:“你的志向倒比谁都实在。这愿望哪里算大?” 她从抽屉里取出枚铜符,上面刻着 “海疆” 二字,“拿着这个,吕宋外的青屿岛便是你的了。岛上有现成的盐田,够你折腾的。”
阎姬接过铜符,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她跟着昭姬出生入死,见惯了高官厚禄的诱惑,却没想过一句戏言竟能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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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