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之下,数百名身穿甲胄的修为强者,宛如从幽冥地狱走出的杀伐之神,一步步逼退了聚集在延安城外的凡人流民,使这片区域瞬息间变得空旷无垠。
延安城外围。
仅仅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原本乌烟瘴气的前线战场便呈现出一片奇异的画面:那些骨瘦如柴的流民四散奔逃,哀嚎遍野。而在他们身后,则是数百名如同猛狼一般的修士士兵,手执灵兵法宝,生生将混乱不堪的“蝼蚁”般的人群驱赶殆尽。
与战场上悲呼惨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一里之外静静列阵的叛修军队,刚刚还满脸亢奋、大声鼓噪的士卒此刻竟都下意识地合上了嘴巴,满脸惊讶地凝视着那渐渐集结在一起的修士队伍。
他们见证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场景:数万凡人流民竟然在眨眼之间就被那些看似“狂妄无知”的修士兵卒驱散,而且未损一兵一卒!
这哪里还是他们记忆中只会依赖武器肆意杀戮的“乌合之众”,分明是九天十地间的修士精锐!
几乎是在本能驱使下,阵中的叛修士卒纷纷把充满疑惑的目光投向高台上那位被称为“横天一字王”的领袖以及他身边的亲信部下,咽口水的声音络绎不绝。
尽管此时正值一日之中最炎热的时刻,但许多叛修士卒胸膛起伏不定,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高台上,被众人环绕其中的王嘉胤脸色剧变,眼中先前的轻蔑与自信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与不安。
根据他掌握的情报,延安城内的修士守军充其量不过数千之众,并且大多数都是长期疏于修炼的寻常守卫。然而,眼前这一幕该如何解释?
想到这里,王嘉胤的嘴角开始微微颤抖,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身后的几位中年壮汉。
这些人都是因为仰慕他的名声而来投靠的山贼匪首,他们立足的根本就是手中那支拥有百余名修士骑手的马队,长期以来与朝廷势力抗衡。
“各位兄弟,你们对此有何看法?”目睹战局不利,王嘉胤再也无法保持往日的傲慢姿态,言语间透露出一股慌乱。
他曾经亲眼见过这些山贼首领手下马队的演练,无论是在威慑力上还是在阵型组织上,似乎都无法与眼前的修士部队相提并论。
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压制住内心的不安与恐慌,王嘉胤转头看向身边的几位山贼头领。
“大王,”尚未等几位面露为难之色的山贼首领开口,一旁的“丞相”王自用已经抢先发言:“既然官兵本身就甲胄齐全,取得这般战绩倒也不足为奇。”
在吾等大军威猛之下尚有精锐修士数万,此等势力岂能被区区数百骑所撼动!
王玄应一挥袖间积聚的灵力,洗尽近日来的阿谀奉承与溜须拍马,他那深邃如黑夜的脸庞上显露出一丝坚定与郑重,话语之中蕴含着强大的威压。
显然,眼前的局面即便是对于出身于边陲防线的王玄应而言,也足以引起极大的震撼。
\"所言极是!\"
仿佛寻到了支柱一般,王嘉胤闻声重重地点了点头,紧绷的气息也随之舒缓下来。
就算撇开眼前这些如蝼蚁般的凡俗流民不谈,单凭麾下那数万修士组成的雄兵,攻克延安仙城亦非难事至极。
正当王玄应与王嘉胤思绪激荡之际,几位面目狰狞的山匪首领也在暗中交换眼色。他们之所以愿意放弃山中霸王的地位,屈尊成为王嘉胤的手下,一则为了在乱世中浑水摸鱼,企图成就一番大业;更深层的原因在于,南直隶地域的一股强大修真势力联系上了他们,并开出了一道无法抗拒的诱人条件。
想到此处,几位山匪首领的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不论王嘉胤最后的命运如何,抑或是他们的马队损失多大,来自南直隶的豪华宅邸与巨额灵石已实实在在地摆在眼前。
此刻唯有奋勇一搏,否则日后那唾手可得的无边福泽恐怕就要打折了。
\"大王,\"几位山匪首领收敛了心中的杂念,齐声言道:\"那些官军不过仗着法宝护体嚣张跋扈而已,吾等大军仍有数万精锐修士未曾出手。\"
\"倘若那些官军胆敢再次出城挑衅,必要叫他们有去无回,尸骨无存!\"
话音刚落,几位山匪首领脸上闪过一丝懊悔之色,目光灼灼地盯着远处岌岌可危的城池。就在他们猝不及防之时,伴随着城墙上官兵们震天的欢呼声,数百名宛如天兵降临的骑兵却从容不迫地退回城内,只留下了越发混乱不堪的战场残局。
\"大王,\"高元祥忍不住在一旁提醒道,声音压低以避免动摇军心:\"吾大军已将延安仙府城围困多日,军中的灵食草药已是所剩无几,再拖延下去,待到官军援军抵达……\"
由于刻意降低了音量,这番“扰乱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