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得木楼门口竹帘响动,众人赶忙止住话语,齐刷刷地朝门口望去。待看清进来的是小兵卒,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又开始大声喧哗起来,还对着小兵们指手画脚,颐指气使。
河二在人群中四处张望,急切地寻找着李幼白的身影。当他一眼瞧见那身着奢华黑色武袍的身影时,眼中顿时一亮,也不再理会旁人的叫嚷,快步朝着李幼白走去。
他满脸笑意,恭敬地说道:“李公子,用饭时辰已到。待会左将军还将举行武斗活动,这可是您崭露头角的绝佳时机。若能表现出色,说不定就能谋得那稀缺的武职,万不可错过了时辰。这可是天赐良机,公子切莫错过!”
李幼白并未拒绝这份热情,人往高处走,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况且身处这陌生之地,有个熟人带路,倒也方便。
二人一前一后,旁若无人地走出木楼,引得附近众人纷纷侧目。毕竟,李幼白的样貌在这群身材高大、粗犷豪放的汉子中,实在太过出众,那眉眼间的女子气,再加上不算高大的身形,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更何况,先前还有兵丁专门为其引路,且她身着的黑色绸缎,早在三四年前便被定为了官服制色,非官家之人不得制作、售卖与穿着。众人暗自揣测,此人投军前,想必也是个品级不低的年轻官员。
“这人是谁,怎的从未见过?” 有人好奇地问道,还不时偷瞄李幼白的背影。
人群中,一位样貌年轻的青年冷哼一声,神色漠然,语气中满是不屑:“还能是谁,他便是那皇商苏家的女婿李白。若不是他,我们今日又怎会落得投军于此,受这等罪?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身份金贵,我们可招惹不起。他就像那高岭之花,看似娇艳,实则碰不得!”
这话说得声音不小,周围本就抱怨军营待遇和环境的众人,听闻此言,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还有人凑近,想要一探究竟。
在场众人,除了门客,便是平日里负责看家护院的普通武师、豢养的打手。在平静祥和的中州城,他们每日不过是看看场子,轻松挣钱,日子过得悠然自得。
然而,朝廷征兵之际,主家一声令下,他们别无选择,要么被扫地出门,要么听从命令投军,如此,家中老小才能有个依靠。起初,他们只是怨恨朝廷,并未对主家的做法心生不满,毕竟将心比心,换作他们是主家,也会先保全族人,舍弃无关之人。
但当他们听闻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心中的想法顿时发生了转变。
“这位兄台,方才所言究竟是何意?” 有人疑惑地问道,脸上写满不解。
那青年双手抱拳,神色诚恳,却又故作疑惑道:“难道诸位还不知晓我们为何会被召集至此?这其中的缘由,说起来可真是一把辛酸泪啊!”
“朝廷四处征兵,每家每户都难以幸免,我家主子不愿族中人参战,便将我们打发来了。” 此话一出,得到许多人的附和,众人纷纷点头,脸上满是无奈。
青年点头附和,随后话锋一转,意有所指道:“事情大致如此,可诸位不知,其实我们本无需参与此事。要怪,就只能怪方才所说的李白。他就像那导火索,一点就着,把我们都拖进了这泥潭!”
“此话怎讲?” 众人纷纷凑近,急切地询问,恨不得将青年的话一字一句都掏出来。
青年不紧不慢地说道:“本地知府陈学书为凑齐兵源,北上伐魏,民家、官家、商家皆在征兵之列。他深知民家、官家所征之人大多不善武艺,而商贾世家多有像我们这样的武者,便将主意打到了商家头上。这陈学书就像那饿狼,死死盯着商家这块肥肉!”
“这与李白有何干系,听着分明是陈学书那老贼的主意!” 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忍不住插话,气得满脸通红。
青年并未恼怒,待他说完,才继续说道:“确实是陈学书所为,可想要说服商贾世家出人,谈何容易?总得有人开这个头。而这李白,便是那主动带头之人。朝廷紧急征兵北伐,若能拖延些时日,我们或许就无需投军了。偏偏这李白轻易从了军,给了陈学书借口,其他商家即便不愿,也再难拒绝。他这一举动,可不就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吗!”
一旁壮汉听闻,怒不可遏,猛地一拍床板,只听 “咔嚓” 一声,床板瞬间粉碎,他愤怒地咆哮道:“狗东西!原来还有这等事!他一人之举,竟害得我们都沦入这军营,性命堪忧!我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说什么也要找他讨个说法!我们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众人义愤填膺,纷纷叫嚷起来。
更让他们生气的是,李白身为苏家女婿,本就是商户出身,却带头参军,害得他们也跟着遭殃。而对于主家而言,他们这些打手、门客,不过是花钱雇佣的,生死皆不在意。
主家打发他们投军时,只字未提缘由,也未提及李幼白之事。即便苏老爷子已故,苏家作为皇商,朝中关系盘根错节,他们这些人自然不敢得罪,可在主家眼中,他们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死了再花钱招募便是。
青年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