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道人浑身灵力骤然炸开,俊朗的少年面容扭曲成恶鬼般的狰狞。
他腰间百毒囊袋剧烈晃动,袋口缝线处渗出粘稠的黑紫色汁液。
落地的瞬间便化作丝丝缕缕的瘴气,顺着浮石缝隙疯狂蔓延。
“戏道人!今日定要你好好尝尝我千万疫毒的厉害!”
他双手结印,掌心泛起溃烂般的青黑色纹路。
口中咒音嘶哑,而那些黑紫瘴气闻声暴涨,瞬间膨胀成直径十余丈的浑浊领域。
领域之内,无数细小的肉红色触须在瘴气中扭动。
触须顶端顶着半透明的囊泡,泡里隐约裹着残缺的眼珠、指节或是细碎的脏器。
更有模糊的哀嚎从瘴气深处传来,像是无数冤魂被硬生生揉碎在其中,每一缕瘴气流动时,都带着黏腻的声响,仿佛空气都被染成了能腐蚀血肉的毒疫。
领域之内,除了扭动的肉红色触须与囊泡。
更有三种截然不同的疫毒形态在其中交织。
西侧区域弥漫着灰绿色的“腐骨瘴”,瘴气落地处竟钻出一朵朵溃烂的肉质菌菇,菌褶间淌下的脓水一旦沾到浮石,便会将岩石融成粘稠的浆糊。
东侧则翻滚着粉红色的“迷魂疫”,那些半透明囊泡会主动炸裂,释放出带着甜香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浮现出受害者最恐惧的幻象;
领域中央,数条水桶粗的 “毒脉藤” 从瘴气中钻出,藤身布满流脓的疮口,顶端开着形似骷髅的毒花,花蕊中不断喷射出细密的毒针。
这便是疫道人的疫病领域,如附骨之蛆般无孔不入,又带着腐烂、诡异的扭曲。
任谁见了,都会觉得那不是凡间的毒瘴,而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活物。
瘴气翻涌着朝戏道人席卷而去。
所过之处,浮石表面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连空气都被污染,弥漫开令人作呕的腥甜。
可就在瘴气前端即将触到戏道人衣角时,却像撞上了无形的屏障,骤然停滞在原地。
黑紫的瘴气疯狂蠕动,触须一次次朝着戏道人探去,却始终无法再往前哪怕一寸。
只能在他身前半尺处徒劳地扭曲、溃烂。
“怎么会?你的境界莫非已经比我高了?”
疫道人的脸色骤变,猛地从百毒囊中掏出一面巴掌大的黑色小幡 —— 幡面绣着狰狞的瘟疫神像,旗杆竟是一节干枯的人骨。
他挥动小幡,领域内的毒针瞬间凝聚成一支丈长的毒矛,带着尖啸刺向戏道人的面门。
可那毒矛刚靠近戏道人三尺,便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了。
戏道人摇着折扇,脸上反倒添了几分诡异的笑意。
“老六啊,你在行者境蹉跎这么久,连境界之间的‘平衡’都没摸透吗?”
他上前一步,脚尖轻轻点在瘴气边缘。
那些凶戾的触须竟瞬间蜷缩成一团,像是怕被他触碰般。
“行者境的领域,从来都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这疫病领域能覆十丈之地,连角落里的蚂蚁都能毒杀,可代价就是——强度不足。”
他摊开手掌,掌心泛起一阵阵胭脂色的光泽。
“我已至行者境大圆满,肉身与灵力早已淬炼到同境界的极致。你这范围虽广,却没了强度的瘴气,还想影响到我?”
疫道人瞳孔骤缩,猛地掐动咒印,试图将领域收缩。
可没等他灵力运转,戏道人忽然手腕一扬,袖中甩出数道肉眼难辨的血色丝线。
那丝线细如发丝,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竟像是有生命般,朝着疫道人背后缠去。
“牵丝戏,起。”
戏道人轻喝一声,手指微动。
那些丝线骤然绷紧,疫道人浑身僵住,他身后的一处空间也突然扭曲。
一道丈高的黑影凭空浮现,那是个身着玄色重甲的侍卫。
与其说是穿着,倒不如说那些玄色甲片是被缝在那侍卫身上的。
这戏侍绝非寻常甲士。
它的玄色重甲并非锻造而成,反倒像是用浸了墨的戏台帷幕层层缝合,甲片上布满了模糊的戏文残句与脸谱碎纹,有的甲片画着生角的翎羽纹路,有的则印着丑角的滑稽鬼脸。
甲片之间没有铆钉,而是用暗红色的粗丝线缝合,丝线末端还挂着细小的铜铃,走动时却只发出“咔哒”的甲片摩擦声,铜铃竟纹丝不动。
头盔呈三角形,面甲是一块光滑的玄铁,看不到任何缝隙,唯有甲缝中渗出淡淡的黑雾。
它手中握着一柄同样漆黑的重锤,锤面刻着一个“戏”字,末端还环绕着一圈 “生旦净丑” 的微型浮雕;左手则是中空的,甲套末端伸出三根两尺长的玄铁骨刺,骨刺上缠着风干的布条,布条间隐约能看到指甲抓挠的痕迹。
最诡异的是它的动作。
关节转动时带着明显的顿挫感,像是被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