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设秘书郎若干,为机要文书。
当然,首任枢密使我就当仁不让了。
至于这枢密副使么,就在咱这些老弟兄里看看是谁合适。”
张德与郑守义都觉着李三郎这话说得没有毛病,纷纷颔首同意。
却是李洵心中又起惊涛骇浪。
三叔这草蛇灰线、见缝插针的本领当真是高啊。
以节度使任枢密,这枢密使、枢密副使、枢密想发挥作用就得常驻京畿,否则开会你都不来那还有个屁用。
但是节度使常年在京畿,那在镇里还把得稳么?
阿爷当年就总说实权节度使是大患,但是积弊百余年,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为什么朱全忠死后逆梁乱成一团?说到底就是削藩搞得呗。老朱要削藩,而藩镇不愿被削嘛。老朱活着还能压得住,他一死,就反弹了。
不外如是。
卢龙还没有这个问题,可不是卢龙的武夫们品格高洁。
早前是因为没实力,压根没有属镇、附镇,想烦恼都不配。
取下义武,正是三叔一顿折腾,下了老黑的财权,立了个好榜样。
后来再取河东,干脆阿爷亲任节度使,不给别人折腾的机会。
再后来,郑守义移镇去振武军,那边角之地无伤大雅,但是义武的规矩可就是定下了,不论是李承嗣还是张德可都没变过。
设辽东镇,直接让一个降将符存审上位。
义昌镇又是用了降将个元行钦。
真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啊。
李承嗣,这也是看明白了阿爷与三叔削藩的决心,才跑去朔方的吧?
反正,不论这两个夯货能否想得明白,李洵都不打算告诉他们。
就在此刻,李洵小伙子彻底打定主意不在汉地三百州混了。
太他妈凶险喽!
三叔说得没错。
去塞外,去边疆,自己打下一片天地吧。
之前三叔说过,李承嗣若能回复安西,便是做个安西王亦无不可,今天也允了他。哼哼,李承嗣做得,爷爷我就做不得么?
山高皇帝远,哦不,山高三叔远,做个实权藩王不好么?
何必在这里自寻烦恼呢。
……
回来的路上,郑大帅就醒过味了。
李老三这是先拉着爷爷跟老张搞定了大侄子,反手又来编排他老哥俩呀。
很多事情,李洵能想明白,他老黑就想不到?
只不过慢半拍罢了。
赶紧将三弟、五弟和几个儿子都叫过来,连狗头军师一起,老屠子觉也不睡了,商量商量吧。
听罢李三郎的布置,众人皆凝眉苦思。
没办法,老郑一家子起点太低,读书不多,没有人老李家的家学渊源。人人都能感觉到李老三这里有事,但是转眼之间又想不清楚。
军师张泽最先从沉思中出来,叹曰:“唐公,真志诚君子也。”
老屠子就最烦这厮这一点,道:“说人话。”让你出主意想办法,可不是让你在老子面前给李老三拍捧的。
狗头张军师道:“国朝天子,实与世家共天下。但天子毕竟是天子,如何愿意受人掣肘?从太宗修世族志,到高宗、武后打杀世家,都是为了贵天子,贱勋臣。至玄宗朝,终于大成。
但是,李家打压勋贵,勋贵岂能甘心?
那安史之乱,难道就是安大帅要闹么?
安大帅起兵年余人都没了,可是后面又打了足足七八年。这里头没有世家大族掺和,谁信?安帅挥下大将崔乾佑可是姓崔。
说到底,不就是天子、世家来回闹么。
其实李家也是世家,但坐了那个位置立场自然不同。
唐公高明就高明在此。
现下可不是隋末,太宗皇帝洛阳一战擒两王,天下抵定。
如今可能么?
朱梁闹到这地步,说到底就是削藩闹得。
不削蕃,乱。
削藩,也乱。
唐公如此布置,是欲使藩镇与国家化成一体。节帅轮庄做枢密使,有事大伙儿商量着来,但是又有个枢密使做主心骨。
如此,这大唐才是一家。
其实,太宗朝,也是勋贵与天子共天下。
凌烟阁功臣只是荣衔吗?
大帅在畿辅做使相,世子在镇中领兵,有何不可?
唐公今日与主公、张公言及此事,便是欲主公、张公想明白此中道理。治大国如烹小鲜,与主公、张公说妥,再与秦光弼、李承嗣等说妥,这就定下了大略。而后再逐步办实。
如此,才能合众人之力扫平天下。
休看朱梁势颓,凤翔、淮南、浙江、福建、岭南、蜀中,身后还有个成德呢。
有些事,早做晚做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