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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吧 > 刀尖上的大唐 > 第4章 河北,河北(四)

第4章 河北,河北(四)(2/3)

阵,从来不是密不透风的一堵墙,而是前后左右相互呼应的方阵集合。左右有宽度,前后有纵深。阵间或宽或窄,留有各种通道、间隙,以便传骑往还,亦用作军队调动的通道。

    比如平卢军是左右排开三个横阵,与梁军针尖对麦芒地厮杀。

    此时,双方的重甲步军正在顶牛,张德眼瞅见右侧一阵己方步军行将溃乱,驻队杀得卷刃都有点镇不住场面。

    绕道是来不及了,张将军横下一条黑心,以一百具装甲骑为战骑刀锋,数百精骑为陷骑刀身,直接就从己方步阵的背后撞了进去。

    张大帅老当益壮,一枪高举,未伤敌先伤己,颇得武林绝学七伤拳的精要。

    对面梁军虽杀得对手将溃,自己也是强弩之末,哪怕后阵有军士递补上来,毕竟也要有个轮替的过程。突被甲骑这么一冲,梁军也就散开了架势。

    张大帅转眼透阵而过,觑得四下全是枪尖在晃,不敢久待,遂趁梁军反应不及,速速从梁军阵隙走了。

    慢一步,老张怕就出不来了。

    这梁军是真他娘滴难搞。

    好在经此一战,唐军右路也算缓过一口气。

    反观梁军一阵溃乱,也连带着左右战友心慌。平卢军看张大帅都冲了,也都鼓起余勇反击,后续部队抓紧顶上,总算堪堪稳住了阵脚。

    只此一阵,张德已杀得外甲鲜红一片,也不知谁的血水,流淌满身,内里更是汗出如浆。

    毕竟年过五旬的老汉了,这一阵冲得真是紧张、辛苦又危险呐。

    张德不禁后悔,这义武是真不该来。要说还是李承嗣这小子见机得快,跑去灵武潇洒。夏绥的拓跋仁福早被老黑几个捶得只剩半条命,他轻松收割了胜利果实。据说灵州韩家甲士不足一万,又被他弄开城门取下灵武这块宝地。

    咳,错了,选错地方了呀。

    跳下马,使人用干手巾赶紧将背上的汗水擦干。张大帅手搭凉棚向西边张望,那边有郑守义的数千精骑。

    咦?这老小子跑哪里去了?

    骑兵可不是让你带在边上看戏的。

    一把抓过随军的侄子,张德道:“十一郎,去中军问问唐公下面怎么打。”心曰,待梁军整顿了兵马再压上来,张某人可未必顶得住了。

    想到这里,张大帅不免心中气苦。

    这事儿闹得,李哥在柏乡那是把铁林军往死了用,才勉强顶住李思安两日猛打,加上黑手卖了赵兵这才等到战机。

    奶奶地,他这平卢军与帐前银枪军是顶了周德威的锅啊。

    嘿!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还是那黑厮鸡贼,每次出来就带那几个鸟骑,有好处上,没好处让,想让他拼命都不能够。

    越想,张大帅就越为自己的实诚懊悔不已。

    那边张德与梁军杀得昏天黑地,郑大帅这边却非常和平。

    王彦章追他不上,老黑也不往上硬干。

    只让游骑围着梁军转悠,郑某人立马小土坡,与对面的王铁枪大眼瞪小眼。

    越过重重阻碍,郑守义可以看到李老三那边正在打生打死……

    嘶……

    真是要命。

    看一看,老屠子都感觉后槽牙都发酸。

    不知怎么,老屠子就想起当初要投军,大哥为了让他老实来李大这里还吓唬他,说什么新兵、刺头要放前排。新兵蛋子郑二郎那会儿狗屁不通,真被老大唬得一愣一愣的,后来才知道,那是扯淡。

    其实这话要看怎么说。

    比如流贼之类,将新兵放前排常见。因为他们老兵不多,甲仗不全,喜欢把新兵放前排做消耗,等差不多了再让有限的老兵一锤定音。

    流贼、土匪之流,都是这个路数。

    但是经制之军甲仗齐备,精锐坚甲执锐在前硬打的效果反而最好。

    道理也很简单,如果都是鸡蛋壳,那就看谁的壳硬。若人家是精锐在前,你这边却用一群新丁、刺头去顶,都别等消耗人家,新兵蛋子们弄不好自己就乱了套,转身一跑,直接就能带累全军崩溃。

    那还玩个蛋。

    当然,有些无关紧要的消耗任务,又比如爬个城头、填个沟壑,将新兵、刺头放前排是不打紧地。

    但是两军野战,尤其到了搏命之时,前排定是己方精锐。

    比如此时。

    都是精锐的铁甲步人,都是身高力膀的长人壮汉,端着丈八的大枪玩命对戳。

    每次看到这场景,郑某人都不自觉地面皮发紧,手心盗汗。

    边上的草原儿子同样看得瑟瑟发抖。

    郑虎子哥从小生得粗壮,加上老娘与扫剌沾亲带故,老爹也是名门,从小在部里是横着走惯了,养成个天大地二爷爷老三的性子。

    争勇斗狠多少年,草原孩子自以为是条好汉,直至此时见了这血腥搏杀,才晓得草原寻仇真是过家家般可笑。

    两边的战士面对面,死伤一个填上一个,倒下一排顶上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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