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羡鱼象征性地喝了几杯。
前两次罗浮为「仙舟之父」庆贺生辰时,他一直待在研究所。
这次若不是为了景元,恐怕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到了明日,羡鱼又要前往研究所。
考虑到这点,其余人没有劝酒。
丹枫回过神来,再看桌上众人。
白珩最先倒下,之后是应星。
再低头一看,景元坐在地上,正在扒拉阵刀。
丹枫很是头疼。
他将一半的力量,分给应星。
到了现在,友人还是没有习惯这份力量。
为什么不用云吟术治疗自己呢?
丹枫揉了揉眉心。
“羡鱼,你明日还要去研究所。”
“你和镜流先回去吧。”
“好。”没等羡鱼回答,镜流主动开口替他做了决定,又说,“夫君,糕点不错。”
羡鱼会意,起身去找侍者。
丹枫不明所以。
镜流特意避开羡鱼,是想说些什么?
正想着,镜流起身,来到景元身边。
“景元,倘若日后遇到什么难题,你直接问羡鱼。”
丹枫听后,心下了然。
羡鱼的友人屈指可数,景元算是其中一位。
可镜流又与羡鱼成了夫妻,景元又成了羡鱼的小辈,两人对上,难免尴尬。
镜流没说师公,反倒说了羡鱼的名字,就是想让两人继续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景元喝醉了酒,紧紧搂着阵刀,不知是否听懂了镜流的言外之意。
丹枫余光瞥见羡鱼的身影,立马催促镜流。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走吧。”
镜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好。”
待两人离开,丹枫上前几步,隔窗望向下方的两人。
月色下,羡鱼勾起唇角,微微侧过脸,正对镜流说着什么。
这一刻,「神」展露出属于人的表情。
丹枫明白了镜流的用意。
羡鱼需要更多锚点。
思及此处,丹枫收回心神,侧头一瞧,景元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侧。
他想了想,说出雨别信中的评价。
“羡鱼是一个很纯粹的人。”
“就比如他的眼神,澄澈如稚子……”
说完这句,丹枫笑出了声。
景元嘴角微抽,吐槽道:“说什么澄澈如稚子,分明是他很幼稚!”
丹枫笑了好一阵。
片刻后,他收了笑,叹道:
“有时,他的眼里盛满了无人能理解的悲伤和孤寂。”
景元没有说话。
两人一时无言。
兴许是丹枫喝醉了酒,也兴许是到了深夜,人们难免多愁善感。
他下意识说:
“待我蜕生——”该怎么办啊?
丹枫仅存的理智,让他及时收了声。
景元瞪大眼睛。
“丹枫哥,你在说什么啊?”
丹枫听出少年略带茫然的语气,扯出一抹笑。
“喝醉了酒,说了胡话。”
他轻咳一声,又说:
“景元,要是遇到什么问题,记得找羡鱼。”
景元默然片刻,最终点了头。
两人理智尚存,看着侍者们将白珩和应星送到丹枫名下的房产中。
安顿好两人,丹枫领着景元,来到庭院中。
侍者一早备好了醒酒汤。
丹枫拉着景元落座,匆匆喝了几口,转而注视着景元。
他喃喃道:
“景元,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景元无奈极了。
他放下汤匙,耐下性子,对丹枫说:
“丹枫,你喝醉了。”
“今日就是我的成人礼啊。”
丹枫低笑一声。
“是啊,你明日便要离开罗浮……”
他想说,景元,再等等吧。
你年纪尚小,心性未定,等到百年后,再做决定。
奈何一提「巡海游侠」,景元就开始笑。
“是啊,明日起,我就是惩恶扬善的「巡海游侠」。”
话临到嘴边,丹枫又咽了回去。
景元见丹枫沉默,连忙道:
“我们说过,要一起喝酒啊。”
“十年后,我定会返回罗浮。”
丹枫半垂着眼,仍旧没有说话。
景元想了想,聊起他们的友人。
应星前不久与朱明将军碰了一面,从羡鱼手中拿到他师傅锻造的短匕,若不是赶上怀恩节,兴许还在工作室里泡着呢。
之后是白珩。
丹枫冷不丁道:“成了令使,是否会影响她的寿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