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奕清回神,目光定定地看着他,“您都做好了安排?”
宁和帝笑,“嗯,放心,纵然我不在了,你大哥也会照顾好你的。”
太子也好,太孙皇甫景御也罢,两人都不会忘记老十从前对他们的帮扶和牺牲。
再者,老三的事儿,太子也都放在心上,有他在,宁和帝很放心。
罗奕清抿唇,鼻头有些酸,“您、其实不必来的,您只要说,我与诚英都会进京见您。”
宁和帝含笑道,“方才你不还是义正严辞,说你我不该有私下会面吗?”
罗奕清喉咙有些哽咽,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宁和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很欣慰,也很骄傲,你长成老十和我期望的样子,可我也很难过,是我这个做长辈的错,才让你受了那些你本不该受的苦……”
“孩子,此生,是我这个长辈对不起你,来世,我再好好还你和你父亲。”
罗奕清眼眶泛红,带着隐隐的哽咽,低声道,“其实,这都是我和父亲的选择,您不必有这样的愧疚,您做了您该做的事情,您没有错。”
在他的位置上,他已经尽其所能地护佑大宁的安宁,为了这一份安宁,他付出了很多,包括自己的性命。
“您现在还好吗?”
宁和帝笑笑道,“我无妨,再如何,我也还是有内力抑制,只要不动用内力,其实都无妨。”
那些疼痛,他也习惯了。
再者,这件事本就是他一时不察,被别人钻了空子。
当然,在他去之前,他还是会将这一切都解决了,剩下那些他来不及解决的,那就留给孩子们处理吧。
他相信他们能处理好的。
罗奕清双手握了握拳,“那您的事儿,还有旁人知晓吗?”
宁和帝含笑道,“有,你和老大。”
这里说的是太子。
就连常逸彬,宁和帝都没跟对方说,否则,他不会一直将他往京外派。
他就是怕对方继续留在京中会发现端倪。
现在,他就靠着方中白留下的药丸缓解一下疼痛。
方中白也早就说了,他无能为力。
整整三年了,对方还在老家找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药材,可依旧无法炼制出解药。
毕竟,那一种毒太过复杂,配方也并没有人知道,方中白纵然是想要给他解毒,可不知道毒药的配方,他也无能为力。
宁和帝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反正,他都已经活到五十有余了,并不算命短,这便足够了。
罗奕清沉默。
宁和帝重新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坐吧,我们爷俩好好说说话,我从未跟你说过话,趁着这段时日有闲暇,我们好好聊聊。”
罗奕清恭敬行礼应下,“是,二伯。”
宁和帝笑,笑容比之先前要更灿烂许多。
“你方才可记住了我说的?”
罗奕清无奈道,“记下了,侄儿本就没打算再让英子在生产。”m.
宁和帝这才满意,“你要明白,人生漫长,能得一知心人相伴不容易。”
若非他身处那样的位置,其实他也不愿纳妃。
在他看来,有一个太子那便足以抵十个庶出的皇子。
可惜,他的家事也不光光只是家事,身不由己,他也只能稍稍妥协,如此才能让朝堂少些纷争。
至少别让那些人都将精力放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听说你年后要去游历?”
“嗯,打算在进京前好好看看大宁国土。”
宁和帝含笑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趁着我还能走动,好好看看这大宁。”
罗奕清无言。
宁和帝无奈一笑,“你这是什么样子?我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放心吧,我还能撑到走完大宁。”
罗奕清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宁和帝也没在意,“我在这里住下,这段日子我们好好相处,可好?”
“好,二伯。”
宁和帝满意一笑,“嗯,顺带也给诚英再取个字,她及笄的时候老王头也没给她取字,这老王头啊,有时候就喜欢较真。”
还谨守什么主仆本分,他没资格给肖诚英取字,宁和帝有时真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罗奕清看着他平静温和又带着笑意的脸庞,好奇道,“您和岳父的关系为何会如此亲近?”
宁和帝笑着道,“他啊,是我看着出生的。”
罗奕清讶异。
宁和帝也想跟他说一说过往,这些话,他往常也就只能跟太子说说了。
“当年啊,我已经十五了,刚从暗营里训练出来,而你的岳父才刚刚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