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往来,颜白带着家里小的麻木的致谢。
一片缟素中,颜白手心的那一个鲜红的石榴是那么地夺目。
自从大兄离去后这颗在大兄怀里的石榴颜白就没松开手。
大兄什么都没说,颜白知道大兄什么都说了。
千房同膜,千子如一。
多子,多福,多寿。
颜鱼有了一个很好听的小名,小金罂!
在桥头,一个汉子坐在驴车上,一边啃着石榴,一边放声嚎哭,今后再也不用往仙游送石榴了。
再也不用了……
“墨色,师古他是安安静静的走的。
没有拖累后人,也没有卧在床上形如枯木,年岁大了,算是享福的了!”
“墨色,看开些,师古已经八十多岁。
他看着你结婚生子,再给下一代洗礼,给过满月礼,还给他起了字……”
“墨色,振作一些,日子还得过,家里的几个小的还小。
人生就是一个轮回,现在这个担子到了你的肩头,你不能垮。”
面对李承乾的安慰颜白低着头没有说任何话。
可家里毕竟要操劳,颜白强打起精神来面对宾客。
所有事情压在颜善身上他扛不住。
颜师古的离去是让外人羡慕的。
八十多岁的人离去是有福的。
他的子女一定很孝顺,家里人相处一定很和睦。
他的一生积攒了很多的德行。
程咬金知道颜白心里有多苦,可硬汉说不出安慰人的软话。
他轻轻地拍了拍颜白的肩膀说他也想活到八十多岁。
木偶般忙碌了一个月,颜家又恢复了先前安安静静的样子。
人死不能复生,这个家还要接着走下去。
嫂嫂是一个坚强的人。
在大兄离去后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干练劲。
把屋舍,把她最爱的菜园收拾的越发利落。
在这一刻,她又成了那个让人不敢大喘气的长嫂。
她告诉颜白,夫妻二人总有一个先走。
先走的那个人过去打点。
后走的那个人要把家里收拾干净,莫给儿孙添忧愁。
她已经把生死看透。
在嫂嫂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离别的伤痛。
可唯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一波波的思念涌来才知有多痛。
大兄的离去颜白没有掉一滴眼泪。
可在夜深时,望着那空荡荡的屋舍,颜白捶胸口泣不成声。
裴茹也变了,变得更加的严格了。
每日都能听到小龟和王勃的哭泣声。
不是作业完成的不好,就是字写的难看。
后山草庐添了新坟。
颜善带着颜师古的衣衫和旧物朝着山东祖地而去。
朝廷已经下令,要在那里建一座祠堂。
许久没有写字的李二御赐门匾,敦煌公师古祠。
朝廷立祠受后人香火祭拜可谓是对颜师古这一生最大的褒奖。
众人知道这消息无不羡慕。
立祠不仅是朝廷对其生前贡献的认可,更是对其死后荣誉的延续。
激励后世文人以此为榜样。
(pS:敦煌公师古祠在如今的苍山县芦柞村)
颜白又住到了草庐里。
开始沉下心来细细地研读大兄生前所写的书籍。
未定的遗稿颜白开始慢慢的去做整理和补充。
李承乾说的对,这个担子现在落在自己的身上了。
太极殿内,李承乾望着辞官的折子心情沉重。
颜善辞官了,颜韵辞官了,没有丝毫的留恋,直接就交权了。
一两个人辞官对一个庞大的王朝并无多大影响。
可李承乾就是心里不舒服。
如今的朝堂,找几个知根知底的,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太难了。
颜善管理飞骑,李承乾就不会害怕玄武门会出问题。
颜韵去礼部,李承乾就不用担心礼部会有不好的声音传来。
一个做事公正的上官,就能带出一群做事公正的下属。
人以类居,物以群分。
大唐只不过是一个家的放大版而已。
“太子今后注意一下着装,这三年里你尽量不要穿色泽过于明亮的礼服。
再怎么说颜夫子也是你的大伯,该遵守的还是要遵守!”
李厥点了点头:“孩儿记住了!”
“还有,房事要自己注意。
不说三年,九十日内不能有子嗣的消息。
最好是一年,不要让十一难做!”
李厥红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父皇,孩儿明日就带着十一回仙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