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没有明确的去给李象承诺什么。
但在官场里,模棱两可是大忌。
说的好听些是明哲保身。
说的直白些就是坐在墙头上来回观望。
李象赢了,他没有多大损失。
李象输了,他好像也没有损失。
玄武门之变前李靖就是如此。
李靖没做错什么,他是一个合格的家主,看重的是家族在大局中的利益与安全。
但有时候中立就是一种默许。
李靖的中立赌对了。
李二赢了!
若是李二输了,他的观望定然会遭到清算。
他就像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看似没有主动出击,但他的不动,就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了。
长孙无忌知道这些。
但李象输了。
当李二在剪刀的陪同下走到阁间里。
所有人的眼皮都不自觉的一跳。
许敬宗望了一眼长孙无忌,低头间露出一抹轻笑。
颜白在另一端坐定后,城阳公主就来了。
望着她那隆起的肚皮,颜白起身,把自己坐的椅子给了她。
“郡公,如此不合礼!”
颜白望着这位来自宗人寺的李氏人,嗤笑道:
“你要和我辩礼么?”
“不敢!”
“去,准备棉袍,火盆,软垫!”
“是!”
城阳望着颜白,嘴角带着笑。
她看的出来,颜白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反应。
而不是故意卖好。
颜白虚扶着城阳坐下,忍不住道:
“几个月了!”
“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郡公就会看到!”
颜白点了点头,轻声道:“晋阳也有了身孕!”
城阳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礼物我都准备好了。
鞋子,衣衫,烧制的泥陶玩具。
郡公若不嫌弃,可去府上取一下!”
“不嫌弃,孩子姨娘送的礼物我有什么资格嫌弃呢!”
城阳把身子靠在软垫上,看着颜白忽然石破天惊道:
“怪不得高阳妹妹对你高看一眼。
怪不得她对你念念不忘。
怪不得她将你写给他的那几个字当作宝贝,轻易不示人!”
城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你们颜家人的心果然是干净的!”
城阳的一番话让颜白浑身一哆嗦,恨不得伸手把城阳的嘴巴堵上。
这都哪门子的事啊。
自己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这事是能瞎说的么?
在另一边的阁间里面,除了李二,剩下的六个人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他们惊讶的不是城阳的玩笑话。
而是说好的审李象,怎么变成了一个女人?
李二在听到高阳两字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人。
那个爱坐在太极殿前画雪的小人再也回不来了。
许敬宗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在意的不是审案。
他也不管里面出来的女声是何种情况。
他只知道他听到了一个让他兴奋的睡不着的消息。
原来,高阳还喜欢颜白,颜白还给他写了字?
什么字?
诗词?
一定是极好的!
念出来,念出来啊......
许敬宗拿着笔,期待城阳把颜白写给高阳的诗词念出来,他好写到供词里。
他今日的任务就是一字不落地写下颜白和罪人的对话。
“为什么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
“巫蛊一事!”
城阳的话音落下,许敬宗再也没有听八卦的心思。
手一抖,一团墨在纸张上散开。
长孙无忌等人也是面露惊骇!
火盆来了,城阳烤了烤冰凉的手,淡淡道:
“我说,你愿意听么?”
“你说我就听!”
城阳沉思了一会,呢喃轻语在屋子里响起。
“杜荷造反我不恨他。
阿耶殚精竭虑给杜家留下了一大片基业。
可随着阿耶的离去,基业被人一点点的蚕食,他着急了。”
“在外人的眼里他就是一个不孝子。
欢天酒地,败坏祖宗基业。
可他在家里只是一个老二,除了我这个枕边人,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苦。”
颜白点了点头。
设身处地的想,站在杜荷的那个角度,他的确痛苦。
爵位无望,连家业都保不住。
“郡公觉得这是谬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