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甲般的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锈迹如蛛网蔓延，组成龙身的剑刃纷纷崩解，化作点点道气飘散在灰白的剑界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段惊鸿心头一紧，纵身跃起，急忙收回道念。
他清楚再拖下去，剑龙的腐朽会连带着消耗他自身的道气，若道气耗尽，后果不堪设想。随着他心念一动，剑龙余下的残骸瞬间消散于无形。
紧接着，他想再次以道念稳固剑界，可无论如何催鼓道气、加持道念，那剑界刚一显现轮廓，便如泡沫般破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段惊鸿脸上满是惊色，他终于断定，楚一凡此刻施展的绝非寻常界域，而是某种道果衍化出的特殊领域，其威能竟能压制他的剑界。
一念及此，段惊鸿不敢再藏拙，头顶光芒一闪，一枚剑形道果飞旋而出。
道果通体莹白，剑身纹路间萦绕着丝丝冰寒之气，散发出凛冽的锋芒，显然是他苦修多年的根基所在。
“哈哈哈……天狗卫，果然名副其实，今日，你便得成死狗！”
楚一凡的笑声从虚空中传来，下一刻，他的身影骤然出现在段惊鸿身前百丈之外。
只见他手握破命刀，刀身古朴却隐有流光，脚下踩着一幅缓缓转动的太极图，阴阳二气流转不息；身后更有雷龙咆哮，紫金色的雷霆在龙身游走，噼啪作响，威势骇人。
他左手成拳，右手握刀，身形微动间，一刀已然劈出。那刀仿佛自九天而降，自带阴阳道则，道纹在刀身流转闪耀。
刀气未到，楚一凡的身影已先一步穿透空间，出现在段惊鸿身前。
段惊鸿惊怒交加，仓促间举剑格挡，同时左手一翻，一面布满龟麟纹路的盾牌显现，将周身护得严严实实。
然而，当他的剑刺穿楚一凡身影的刹那，却只觉空空如也，手中毫无迟滞之感。
“残影！”段惊鸿惊喝一声，心头警兆狂响，急忙回身撤剑，抬腿向后猛踹，同时长剑反撩，试图封锁所有退路。
可他的一切攻击都落了空——楚一凡根本不在他身后。段惊鸿猛地回头，却见楚一凡已回到百丈之外，正笑盈盈地看着他，神情轻松惬意。
只是此刻，周围空间中缓缓落下三十六个金色符号，符文闪烁间，形成一道无形屏障，隔绝了他的感知。
段惊鸿眼睛微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楚一凡布置的这阵道，精妙程度竟与地煞三十六卫中顶尖阵道师相差无几，这等阵道修为，远超他的预料。
楚一凡之所以以阵法阻隔段惊鸿对洪荒道果的感知，自有深意。
他深知，洪荒道果太过非凡，万一让段惊鸿有机会逃脱或重生，暴露出去，其震撼程度恐怕比鸿蒙塔有过之而无不及。
洪荒本就是多元汇聚之地，而寻常道果多是单一属性，洪荒道果的存在，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无数道果融合而成，这对他而言，无疑是怀璧其罪，必将引来无尽祸端。
段惊鸿此刻的挣扎，其实早已是徒劳。某种意义上，一旦被拉入洪荒道果的领域，便意味着必死无疑——洪荒道果的层级，比寻常界域高出何止一筹？
在这片由洪荒道果衍化的领域中，楚一凡几乎能言出法随。
洪荒，本就是位面初开之地，那里既无既定道则，也无固有秩序，却又蕴含着一切道则与秩序的根源，任他予取予求。
是以，段惊鸿的结局早已注定。
楚一凡之所以没有急于灭杀他，一来是因踏入道境后缺乏实战历练，想借此机会磨砺自身；二来，他也想从段惊鸿口中套取更多关于命门的手段与机密。
眼看阵法已成，隔绝了外界与段惊鸿的感知，楚一凡并未动用洪荒道果的本源之力，而是再次施展出九斩六问。
一刀接着一刀，刀势如猛虎下山，气势如虹，每一刀都裹挟着万钧之力，劈向段惊鸿；而刀中蕴含的“问”，则直刺魂魄，拷问着敌人的道心根基。
三十余刀过后，段惊鸿举剑的手臂已开始微微颤抖，显得沉重无比，他的道心更是隐隐出现了动摇。
楚一凡的修为境界本就与他有所差距，这般持续强攻之下，段惊鸿早已是左支右绌，应对得愈发吃力。
可真正让他心惊的，是刀中蕴含的道则，如同一道道无形的质问，不断冲击着他的道心。
段惊鸿苦修两万余年，自忖道心坚固如磐石，可在楚一凡的刀势碾压下，那股直问道心的气息不断侵入体内，竟让他觉得自己坚守多年的道心，正在一点点松动、瓦解。
楚一凡的刀再次落下，刀风凛冽，他冷冷开口：“斩阴阳而问灵慧，你六欲过盛，视生灵如草芥，即便侥幸得道，又能登临几多高处？”
段惊鸿怒吼一声，举剑向上猛刺，剑与刀轰然相撞，剑势竟一时占据上风，硬生生将刀影震散。
可就在此时，一股更为诡异的力量悄然降临，如附骨之疽般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