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最最亲爱的谨弟不在,这个年过的毫无味道。
麻木的祭祖、大朝,享受百官和番邦的跪拜,似乎已经不能令他提起多大兴趣。
想想北方战场的冷冽寒风,朱棣心头却洋溢着炽动,心浮气躁。
只可惜他才刚刚从西洋回来,堂堂一国之君不能龙椅还没坐热,撅起屁股撒腿又往北边跑,不然成何体统。
况且就算他想跑,百官也必然不能同意。
前些日子他刚刚透露出少许意欲御驾亲征的念头,就遭到满朝文武反对。
哦,不对,武将还是挺乐意的。
但是打天下靠武将,这治理天下得靠文官啊,朱棣也不能硬扭着性子来。
尤其是这次,就连那些‘保皇党’,以杨士奇为首的文官集团,都不同意他御驾亲征,甚至反对最激烈的也是这些人。
他可不知道,苏谨临走之前就对杨士奇有过交代,死也得拖住朱棣别让他再乱跑。
有这功夫不如好好带带朱瞻基,别给后世子孙做辣么多坏榜样了。
如果历史没有偏差,朱瞻基那小子的儿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虽然这辈子‘土木堡’大概率不会出现,但鬼知道会出现什么堡?
万一这小子脑瓜子一热,学着太爷爷带着部队跑去欧洲干仗,再一不小心让人家给抓了,那丢人可就丢到全世界了。
瓦剌留学生分分钟变欧洲留学生。
现在的朱棣心里也很矛盾,典型的既要也要。
既想要成为史官陛下的明君,也不想放弃自己这一身本事,老死宫中。
对他来说,将军自当马革裹尸还,垂垂老矣躺在龙榻上,不应该是他的结局。
可现在唯一能把他从皇宫‘解救’出来的人,恐怕也只有苏谨这个狗东西。
可这家伙自打去了英国后,几乎就收不到他的消息,只能从密探谍件里窥探一二。
“这王八蛋,居然成了英国佬的男爵?还他娘的成了什么钢材商人?”
至于苏谨生产的那些钢材,最终会不会变成打向大明的炮弹,朱棣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要说担心,反而得担心担心威尔斯那小子,会不会被这狗东西坑死。
“太子呢?”
贴身太监狗儿低眉道“太子殿下正在武英殿议事,司天监来报,观天星气象今年恐有大灾,宜早做准备。”
对于朱高炽越过他这个皇帝和大臣议事,朱棣没有丝毫不高兴的样子。
毕竟这事就是他安排下去的,这种琐事不需要过来烦他,只需最后经他之手批复便是。
现在朱棣也想得开,反正这皇位迟早是大胖儿子的,不如将内阁放给他,助他成长,自己乐得清闲。
当然,就算朱棣信任儿子的性子,不是那等包含虎狼之心造反之人,但兵权还是牢牢把在手心的。
不管是京营还是地方卫所,没有朱棣的虎符,一兵一卒也别想调动。
甚至太子卫的仪式也远远大于实质意义,看家护院还行,想造反作乱,连东宫都出不去。
不过朱棣也不得不承认,在处置民生、拉动经济这些方面,朱高炽处置的让他很满意,隐隐似乎有强于他的趋势。
如今除了军事和财政大权,关于民生、科举、农业、黄册等等事宜,几乎已经全权放给他去做。
既是锻炼,也是偷懒。
不是朱棣没这个本事,是他的心野了,压根没那份精力去处置。
有了苏谨的横空出世,朱棣这一世可不仅仅满足于北征瓦剌,媲美李二天可汗的名头就能满足。
他要的,是普天之主。
“寇可往,吾亦可往寇可往,吾亦可往”
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朱棣的眉头却深深皱起,泛着诸多不满
“说的倒是好听,如今你都跑到寇老巢去了,可老子又能何往?这金碧辉煌的大监狱!”
听着朱棣不满的低吼,狗儿吓得战战兢兢,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臣,纪纲求见!”
“进来吧。”
随着一阵寒风吹过,满目风霜的纪纲缓缓入殿,单膝跪地“陛下,徐大将军有电文传回。”
“取来。”
除了盯着苏谨的动向,朱棣最关心的就是漠北战场。
只可惜那里天气极寒,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除了接触战取得一些战果外,大雪封路之后,再无存进。
不过朱棣是知兵之人,绝不会发出催促大军决战,致使败北的这种倒霉玩意儿旨意。
疑兵不用,用兵不疑这种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允恭要冒险出兵?”
看着电文,朱棣眉头皱起,旋即闭上了眼,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漠北的地形。
在他眼中,那不是一道道没有生命的线条,而是层峦叠嶂的山峦,冰雪封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