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龙的脑子又有些犯迷糊了,而原本踌躇不前的府兵,则直接掏出了钥匙,而后开门,走了进去。
结果迎面就对上了李梦龙的掌力,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再无生机。
听到这声音,卞学道只觉得大脑飞速运转,一瞬间,原本不是很清晰的思路,瞬间通畅了。
李梦龙为什么要杀这个府兵?
越狱?显然不可能,这小子或许年轻一些,城府浅了一些,可不至于连敌我差距都不清楚。
就算对方杀了府兵,逃出地牢,可使道府内巡逻的府兵,也不是对方能够应付的。
因此,对方击杀府兵的原因,只可能是泄愤与灭口之一。
相较于前者,他更倾向于后者。
若真是后者,就只能说明,府兵没有听错,李梦龙,或者说他身后的士林派,真的有大动作,且要针对的,不是勋旧派当中的某一个人,而是绝大多数人!
这并非不可能。
士林派如今气势如虹,但却后继乏力,只因为,勋旧派的势力太庞大了,也占据了太多官职。
而想要处理勋旧派,若是按部就班地去做,莫说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工,便是过程中,勋旧派有太多的时间反应。
赵光祖作为高丽几十年不出的人才,定然知晓,只有毕其功于一役,打勋旧派一个措手不及,才有可能拨乱反正,一举奠定士林派在朝堂上的主导地位。
否则,若是勋旧派反应过来,以大势倾轧,士林派至今的所作所为,恐怕都要前功尽弃,以后也只有苟延残喘,继而慢性死亡这一种结局。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卞学道没有半点犹豫,也顾不得弄出动静,直接朝着地牢外奔去。
脑子再次恢复清醒的李梦龙,看着地上的尸体正要松一口气,就听到了隔壁的声音,心道一声不好,忙追了出去,最后只见到了卞学道的背影一闪而逝,脸上的表情更是惊骇之极。
联想到刚刚被他忽视的问题——府兵的反应,他瞬间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卞学道的阴谋。
对方绝对从府兵的口中听到了‘伪勋’两个字,继而联想到了朝堂上赵大人正在谋划的大计划,之所以安排府兵前来,也正是为了试探自己。
若自己淡然处之,不把对方当一回事,对方就会游移不定,继而自我怀疑,最终可能不会当回事。
可自己偏偏急着把府兵灭口,行将踏错,对方必然猜到了自己的心虚。
不行,不能让他把消息传出去!
李梦龙发了狠。
他这个人,才学或许有所夸大,还比较容易冲动,但也算是有些担当。
如今,便是打算拼了自己这条命不要,也要将卞学道杀了灭口。
无论如何,都不能坏了赵大人的计划!
李梦龙飞奔而出,可就在接近地牢出口的时候,脑子再次犯了迷糊,也不管外面有没有人把手,抬头便往外面闯去,不曾想,卞学道早早离开地牢,却没有走远,而是绕了个圈,躲藏在了地牢出口的后面,刚好处于李梦龙的视野盲区。
见到李梦龙追来,卞学道一记迷晕掌朝他打去。
李梦龙反应不及,中掌后就晕了过去。
在晕眩的前一刻,他脑海忽然清灵一瞬,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自己击杀了府兵,还能用泄愤来解释,可自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听到一点动静就迫不及待地追了出来,岂不是进一步证明了自己的心虚。
怕是卞学道逃跑,也是对方试探自己的一种手段。
而自己,没有半点怀疑就中了圈套。
“看这小子的反应,‘伪勋’一事应当是八九不离十了。”卞学道又在李梦龙身上补了一掌,确定对方短时间内都醒不过来后,才去叫人将人重新关进地牢。
而后亲眼看着李梦龙被关押进去,又叮嘱了新任看守府兵后,才回到了房间,取来纸笔,开始给自己的老丈人——洪景舟洪大人写信。
不过信才写了一半,他又犹豫了一瞬,就是这一瞬,墨水自笔尖上滴落,晕染出一大片墨迹。
但并没有引起卞学道的注意。
此时,在卞学道的脑后,又是一道光轮转动,影响着他的思绪。
很快他将已经写到一半的信件用烛火点燃,丢到地上,亲眼看着纸张燃烧殆尽,而后重新起草了一封书信。
同样是写给洪大人的,只是书信的内容变了,主题从最开始的‘伪勋’,变为了‘近来偶得一神像,浑然天成,欲献给王上。’
写完了书信,卞学道立刻命手底下的人送往王都。
王都距离南原本就称不上远。
几百里的路程,沿途还有士林派近来主张增设的几处驿站,换马不换人的情况下,一天不到,信使就到了王都。
不过刚一到王都,信使的信件就被士林派安排的人手扣押了下来。
这也是士林派主张增设驿站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