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的那个家丁,一改嚣张看不起人的嘴脸,说什么都要亲自带周言郎去西门账房。
有人带路,周言郎有什么好拒绝。
“既然你要带路,那就跟我走去巷子口吧!那边还有几十个兄弟等着呢!”
周言郎说着转身就大踏步,朝巷子口走去,丝毫没因为那家丁脚步慢了半拍,稍微放缓脚步。
好在赵易军特意放缓了脚步,让那个家丁跟了上来。
走到巷子口,周言郎坐到自己架的牛车上,扬起牛鞭,就将牛车赶出了巷口。
周三郎和杨四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大气都没敢出,赶紧驾车跟上周言郎。
赵易军和那家丁赶到牛车旁,三十多辆牲口车都已经走了大半了。
“你们...你们这么多人呢?”
那家丁看着阵仗,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哎!难怪刚刚那个人脾气那么大,这么多人架着牲口车来公主府要账,不会把公主府搬空了吧?
世子爷这是要捅破天啊?不知道赊欠了这伙人多少马匹钱,刚刚听前面那人的意思,好像不仅只有马匹。
“你是自己走过去,还是坐我的牛车?”
离开公主府角门,赵易军再看那家丁,反而觉得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家丁而已,自己这边随便一个人都能将他揍的爹娘都不认识。
可是刚刚自己为什么会害怕,不过是被公主府惊吓到了而已,他怕的可不是这些家丁和刚刚的那个小管事,而是怕公主府里的主子,更确切的说是怕皇权,怕随便都能决定他们生死的权贵。
周二哥真不怕吗?真不怕,为什么要带着大家在东奔西躲了那么多年,差点没在原始森林里当野人了。
赵易军摇摇头,牛鞭在他手中高高甩起,清脆的声音在空中炸开,牛车缓缓动了起来。
那家丁和赵易军并肩坐到了牛车上,有他在牛车上坐着,赵易军只能让老牛加快速度,赶紧跑到队伍前方去。
既然这家丁要带路,走在队伍后边,怎么带路?
公主府西门,三间紧靠大门的房间,在正中间的房间开了双开门。
那家丁在牛车还没停稳的时候,就跳下了牛车,快一步跑到了那房间中。
等他跑进房间里好一会,周言郎才揣着一沓穆澔空签字的条子,走进了大堂中。
三个房间妥妥的就是个接待室,规格和摆设倒是没有辱没了公主府的名头。
周言郎可没心情观察,接待室的摆设,他几步走进大堂,见那家丁跟一个账房模样的中年男人,小声交谈着。
他干脆坐到了椅子上,不插话,也不出声,静静地等着他们小声嘀咕完。
这个大堂里的账房,主要就是负责替穆澔空平外债的,但若是穆澔空在军需上花费太多,他还是没权利自作主张的,小打小闹没关系,多了肯定要先通报长公主的。
“不知道这位小哥贵姓?世子爷在你那赊欠的多少东西?能否将条子拿给我看看?”
那账房听到家丁的叙述,眉头皱了皱,却没敢在周言郎面前表现出来。
周言郎半点没犹豫,将怀中的的账单一股脑的都拿了出来,放到了茶桌上。
那账房愣眼看着那些账单,他连伸手的去拿的**都没有了。
太多了,目测得有上百张呢,幸好是冬天,但凡是别的季节,这怀里都揣不了。
周言郎一脸淡定的坐在椅子上,他也觉得纸张有点多,可谁让这个时代只写毛笔字呢!
就这,要不是林奕可大概教了写条的家伙,将种类在上头写上一行,做了个类似表格的账单,那就不是上百张的问题了。
这也不完全是毛笔字的问题,谁让跟上周家庄的那些难民,亲人几乎都在逃难路上死差不多了,能有全乎人家不多,三两个一家人,独自一人的也大有人在,这账单是按家庭填写,可不就写的多了点嘛!
“小哥,这...这个,你可能要等一会了,这么多的账单必须让长公主过目,也不是我一个能干的活,你看...”
周言郎皱了皱眉,这账房说的没错,徐川王朝连个算盘都没有,想将这些账单统一合计在一起的话,怕是要费一番功夫了。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这账单你还是看一下吧!这里不仅有我们村民的账单,还有一两千个难民的账单。
说实话我也不想太麻烦,我们都是去海湾落户的难民。
若是可以,不如你们带上银钱直接去海湾让那些难民,一家家根据账单数额在你们手里领取。
都是些卖命钱,这都是大冬天了,我们这些难民逃的梁王番地不容易,安家落户可是需要不少银钱的,家家都等着这点银钱置办东西,这些账单说是卖命钱,同样也是买钱...”
那账房听到周言郎的话,更不敢当家做主了,世子爷竟然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