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赶忙道:“我绕路回返,也不见有人缀在后头,且此地偏僻,料想一时半刻不会寻过来,咱们还是在此地多居停一些时日为好。”
宝玉慌乱之际没了主意,自然是袭人说什么是什么。到得这日夜里,袭人装作发了噩梦,在炕另一边说着胡话滚来滚去,宝玉被吵醒,赶忙过来查看。
待叫醒了袭人,袭人眼见是宝玉,顿时哭着扑进宝玉怀里:“呜呜,二爷,我方才梦见贼人寻了过来,明晃晃的刀子砍来,我护着二爷,被那刀子刺破了胸口,呜呜呜……”
宝玉赶忙哄道:“梦都是反着的,莫怕,莫怕,贼人寻不过来。”
二人抱在一处好半晌,待袭人止住眼泪,四目对望,宝玉忽而就动了心思。正要俯下身来,忽而见袭人扭头道:“不好,我已被二爷送给了蒋玉菡,再不干净了。”
宝玉却道:“你心思通透,又救了我性命,哪里就不干净了?”
哄劝一番,二人顺势成就好事。待事闭,宝玉心下暗忖,袭人虽多有心思,待自己却是一片赤诚,往后不若依旧收在身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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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洲渡。
已是四月里,江南逐渐热了。驿馆里,隐隐听得干呕声,旋即便见紫鹃端了个搪瓷盘出来。
李惟俭迎面撞见赶忙问道:“妹妹如何了?”
紫鹃笑道:“姑娘有些孕吐,四爷不用挂心,方才郎中说了,待过了这个月就好了。”
李惟俭蹙眉道:“偏赶上这时候,早知就该让你们留在京师。”
说话间进得内中,漱过口的黛玉一早儿就听了李惟俭的言语,见其入内便道:“大伯身子欠安,说不得就……到时四哥上奏丁忧,说不得我也要跟着往金陵来,那会子只怕更不方便。”
李惟俭一琢磨也是,便落座在一旁道:“妹妹若受不住,干脆在瓜洲渡歇息两日,左右急也急不得。”
黛玉摇头不应。
李惟俭又道:“是了,方才宝琴回来买了些杨梅,我打发人用盐水杀上了,待去了虫儿给妹妹吃。”
黛玉顿时口齿生津,笑道:“真是古怪,我素日也不是贪嘴的,如今一听杨梅便口齿生津。”
雪雁笑道:“姑娘,这是小公子想吃呢,都道酸儿辣女,姑娘这一胎定是个小公子。”
李惟俭怕黛玉有心理负担,便道:“男女都好,只要是妹妹生的,我都宝贝着呢。”
说话间,紫鹃在外头传话道:“邢姨娘来了。”
话音落下,便见邢岫烟蹙着眉头入得内中。见过礼,便与李惟俭道:“老爷、太太,我方才在市面上采买,忽而见着妙玉了。”
“妙玉?”李惟俭与黛玉对视一眼,均道:“不想竟在此处撞见了,可是凑巧。”
邢岫烟兀自愁眉不展道:“只是妙玉被几个和尚围了,妙玉呼喊不已,旋即便被和尚们卷了去。老爷,妙玉与我亦师亦友,虽性子孤僻,可到底对我有恩。我知老爷不待见妙玉,可好歹看在妾身的份儿上搭救搭救妙玉吧!”
李惟俭瞧了黛玉一眼,起身颔首道:“我虽不喜妙玉性情,可也不好见其落入贼手,放心,我这就去将其救出来。”
他起身往外便走,心下纳罕不已,不知这妙玉怎么就流落到了瓜洲渡。
他却不知,妙玉自贾家离开先行到了苏州。因父母已故,家中产业俱被常家旁支瓜分,妙玉无处落脚,忽而想起有一师叔如今在常熟,便领着两个丫鬟往常熟而来。
一径到得常熟,寻了那同门师叔,便在庵堂中住下了。庵堂里还有几个小尼姑,忽而听得来了个标致的师姐,都笑呵呵去问候她,熟料妙玉为人孤僻高傲,凡俗夫庸辈皆看不上眼,只是冷冷对待诸位,把个诸尼惹出一腔忿怨,都不愿理她。
时有当地富贵人家太太小姐来庵里敬神,听闻这里来了个气度不凡的富家小姐带发修行,都来他庵里拜访,都被她嗤之以鼻概不相见。一时烦了,就下起逐客令来,从此,本地官宦女流皆嫌她清高,不再来探看。
当地有诸多纨绔子弟听闻得妙玉容貌绝色,气度文采风流,都慕名而来,都被老尼姑好言劝了回去。众子弟闲了聚在一处饮乐,都口口相传妙玉的风采,议论她的出身和容貌,个个有艳羡之心。
此地有一公子名陈也俊,家大业大,亲友都是官宦之门,人品出众,德行良好,不比那些粗俗鲁莽纨绔公子,文采更是一流,多少官宦小姐都想同他攀亲,可惜此人心高气傲,暂未看中哪个。
忽而听闻庵中有妙玉,随即提笔落墨写了三首诗,又打发小厮往庵堂中送去。老尼姑得了诗,也不好擅专,又见妙玉年岁已大,如今依旧带发修行,显是凡缘未了,便做主谎称自己所作诗词,拿与妙玉观量。
那妙玉看过,顿时赞道:“果然好诗,真乃佳作。此诗果然是师叔所作?”
老尼道:“我哪儿会做什么干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