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蔡晶晶居然笑了起来,听着还挺开心的样子。
方尘黯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蔡晶晶说的简直就是自己的生活经历。出生两个月就被送到四奶奶家,六岁回家就包下了扫地擦桌子洗碗熬粥这些事。八岁之后家里的饭几乎都是自己做了,也是根本没有时间写作业。而大三岁的姐姐却什么都不用干。小时候也曾奇怪姐姐为什么不干活,结果被妈妈打骂了好一顿,骂小丫头片子天生就不是好东西,斤斤计较,不知尊卑。竟敢跟她的玉儿比,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当初怎么没掐死你啊……
这么臭骂了一顿后,方尘再也不敢提让姐姐一起干活儿的事。
方尘心里也不禁好奇起来,虽然认识这么多年了,但互相没有聊过各自的经历,想必蔡晶晶家一定也是多子女家庭,她这个年纪估计兄弟姐妹很多,不知蔡晶晶排行第几,莫不是跟自己一样?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一般的家庭都是老大吃苦受罪,她这么温婉贵气的性子,一定是老大。
于是安慰道:“咱们这个年纪的兄弟姐妹多,老大一般都会多吃点苦,不过,当父母的也都倚重老大,你的弟弟妹妹也都会尊重你。也算是有苦有乐。”
蔡晶晶“嗷呦”一嗓子:“什么老大呀,要是老大就好了!我上面还有个大我两岁的姐姐呢,人家当了一辈子娇滴滴的大小姐,到现在还是细皮嫩肉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我自找的。记得六岁多,我刚从乡下回来时,见到地上脏,我拿起笤帚就扫地。我妈笑了夸赞道:“真棒,都会扫地了。”听到她的这一句夸赞,我心里甜得哟一整天都飞起来似的。所以,我就总找活干,想多看看妈妈的笑脸,多听听夸奖。但是再也没有了。反倒全家人都觉得,我付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我习惯干活喜欢干活,渐渐地所有活都是我的了,似乎没人想到我也会累。唉,在我母亲眼里,我姐是天上的祥云,我是地上的烂泥。”
方尘惊讶出声:“原来你跟我一样啊,我也是这样的!怪不得婷娟说咱俩像呢,是真的呀。”
蔡晶晶也很意外:“真的呀?咱俩这么像啊?真是缘分啊。奇怪,我也没跟她说过这些呀,她怎么知道的?”
方尘赶紧点头:“我也没说过。不过,婷娟现在似乎挺神奇的,我都怀疑她修行到一定境界了。”
“嗯,有可能。”蔡晶晶继续说:“说实在的,我本来打算五十五就退休的,但一想到退休后就只能天天围着母亲转,听她的各种PUA话术,我就感到绝望。正好我们学校一直招不到音乐老师,我就干到了现在,不过,明年必须得退了。”
方尘宽慰她:“退休了可以到处走走看看,不一定要天天陪着父母吧?”
蔡晶晶说:“我已经被我妈拿捏得死死的,几十年了,我已经被她塑造成她想要的样子了。你知道吗?我小学初中的时候一直被各种霸凌。一直不懂为什么?这两年才想明白,我妈是第一个对霸凌我的npd!我姐姐是第二个对霸凌我的npd!都是在她们两个的影响下,才有了学校的校园霸凌!”
方尘震惊了:竟然还有这样的事?!亲人会带着外人来霸凌自己家人吗?
蔡晶晶似乎感受到了方尘的怀疑,淡然说:“嗨,一言难尽!不说这些难受的了,我找你有正事要说。就是你的那首《双鸂鶒.瑟瑟金风边塞》,我给你谱上曲了。”
方尘又惊又喜:“啊?这么快?你这刚回去,怎么也不休息一下?太拼了吧!以后有时间再说嘛。”
“早就谱好了,昨天没来得及跟你说,而且当时没有琴,说了也没用。我特别喜欢这首《双鸂鶒·瑟瑟金风边塞》。当初你刚发给我的时候我一看是边塞秋景就感到很棒,那种超脱世事、胸怀旷达又心怀仁爱的人生态度太对我口味了。就一直想要把它唱出来。在古琴上摸来摸去的就摸索出来了。我现在弹唱给你听啊。”
方尘也想起来了这首词,那是在2014写的,当时是经历了一些纷扰琐碎与人情世故的纠葛,写来劝慰自己的。
于是,连忙应道:“诶,好嘞,我洗耳恭听!”
乐声起,一段“瑟瑟”的散音烘托出秋风的萧瑟清冷,又带有边塞特有的苍凉感,璀璨的色彩感。荒凉中似乎感受到了秋日的辉煌。
随后略微沙哑的琴歌唱出来前两句:
“瑟瑟金风边塞,
万树飘摇丹彩。”
极具穿透力的歌声,渲染出层林尽染、万山红遍的绚丽画面,一扫“瑟瑟”的凄清,转为热烈奔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