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台上两人之间那无形的张力在何院长宣布可以开始提问后缓缓消散,学生们踊跃参与。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未尽的琴音和未能宣之于口的过往。
何院长继续完美地履行着主持人的职责,陪同在李琰身边,看她解答问题,偶尔还帮衬一两句,脸上是无可挑剔的微笑。
但方尘知道,刚才那短暂的交锋,那“偶然习得”四个字,已经在某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那持续一年的怀疑,此刻在方尘心中已近乎确定——何院长与那位琴音如诉的演奏家之间,一定缠绕着一段被岁月深埋、却从未真正消散的“初恋朋友”的丝缕。
而这场精心安排的讲座与陪同,或许正是何院长在公开场合下,所能做出的最接近真相的一次无声叩问。
不禁又回忆起几年前,何院长几次三番地拐弯抹角地向自己打听视频中的演奏者的情形。当年何院长为了找到视频里的人,估计也是费了许多心思吧?
那时候,李琰还只是个普通的古琴老师,不像如今这样有名,他当然找不到了。
何况那些视频都是瑶瑶发给自己的学习资料,自己也不清楚演奏者的情况。
何院长竟然如此痴情啊!
可惜,李琰心如止水。
可怜的是自己,白白地遭受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猜疑和嫉恨。
真是,招谁惹谁了?!
此时,方尘真想站起来大声说:看见没有,何院长是李琰的初恋朋友,前两年就是为了找到李琰,才重视我的教学的。
当然,她不会这样做的。只是泄愤般地幻想一下而已。
即使说了,也没人相信啊!
热烈的掌声中,讲座结束了。
李琰在何院长陪同下往出走的时候,轻轻的向方尘摆了摆手。方尘也微微举手示意。
掌声更加热烈了。
这时,台上手持话筒的袁乐向下压了压手,待安静下来后,对这段时间的文艺活动做了个简短的总结。又大致介绍了一下后面的工作。
台下有人喊:“袁科长,听说你要去给人家当县长去,是真的吗?”
学生们一下就炸了窝:
“袁老师要走了吗?不要啊!”
“袁老师不要走啊!”
袁乐笑道:“这事你从哪儿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见大家还在议论纷纷,袁乐继续说:“我以前怎么跟大家说的?还记得吗?不信谣不传谣更不能造谣……”
几句话说得学生们都安静下来了。
散会后,方尘随着人流往外走,见程红站在路边,好像在等人。
方尘问:“等谁呢?”
“等你呢!”
“噢,荣幸之至!”
“你怎么坐到一排去了?那可都是领导们坐的。”
方尘笑了笑,“来晚了,没座位了,只好去那里了。”
“切,你骗我,我比你来的晚,我都找到座位了,你怎么会找不到座位?”
“好啦,真服了你了!我和李琰认识,她希望我坐前面,我不能驳了人家面子吧?”
“哇,你认识古琴演奏家诶,好厉害呀!能不能介绍我认识一下?”
“怎么,你又想让你家娃学古琴了?”
“嘿嘿,知我者,方老师也!你猜着了!你就介绍我认识一下呗!”
“人家不在外面教小孩,你娃将来要是能考到音乐学院古琴专业,自然就会成为她的弟子。”
程红不满地撅起了嘴。程红就是这样的,能伸能屈,撒娇卖萌她都能干。
方尘没办法,只好开启苦口婆心模式:“你不能见一样爱一样,变来变去的,那样啥都学不好。如果你能静下心来,问问自己真正喜欢什么,能一直坚持下去,那就去学。大人小孩都是这样………”
“咳,我小时候没条件没学过什么,现在就想让孩子有出息,就想要孩子博学多才一些。再说了,我也不知道孩子的天赋在哪里?这不得多尝试一下吗?”
方尘无语片刻,道:“我记得你家娃都上高中了,还有时间发展业余爱好吗?”
“嗯,明年就该高考了,我不知道该给她选什么专业,我现在觉得女孩子还是学些艺术类的专业比较好,嗨,她小时候没怎么往这方面培养,净弄那些作文奥数英语什么的了,白扔钱……”说着,又叹了口气。
方尘疑惑不解地问:“哎,不是吧?我记得她小时候还做过小主持人,还参加过少儿舞蹈比赛,好像还有小提琴、轮滑、游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