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块块“石头”被推进护城河,城头上的西夏人再愚蠢也明白了,他们是在用这种方法搭建一座简易桥梁!
可明白归明白,西夏人却对这铁疙瘩束手无策!这家伙是用精钢打造,无论弓箭还是投石机都伤不了他分毫!
“三哥,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填了护城河然后大摇大摆地过来?”李崇迈拖着病弱的身子靠在女墙上,向李崇迁投去了期冀的目光。
“那个铁家伙——”李崇迁一指装甲车,“它还只有两辆的时候我就拿它没办法,现在变成四辆了,你说呢?”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守不住了?”李崇迈小声问道。
李崇迁沉默了,他伸手解下腰间的酒囊狠狠灌了一大口酒,擦了擦嘴道:“汉人什么都不好,就是这酒,老子真是爱死了!可惜啊,今后喝不着了!”
“三哥......”
“老四,我这辈子没打过败仗,一直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直到渊人用上大炮,嘿嘿,老子突然不会打仗了!也许,这就是天命吧!老大不肯服输,这是要跟老天作对呀!你信不信,没有什么援军了!中书令至今音讯全无,肯定也是失败了!就算真来了援军又如何?他们就有办法对付渊军的大炮和装甲车?送死而已!”
“你小点声!你不怕动摇军心啊!”李崇迈焦急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不明白三哥今日为何这般口无遮拦。
“军心?这军心还用得着我动摇吗?你自己环顾四周看看!他们谁的眼里没有恐惧?”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降了不成?你甘心吗?反正我不甘心!”
李崇迁望着虚弱的弟弟,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四,我跟你打个赌!最多三个时辰,夏城必破!”
“三个时辰?”李崇迈惊愕地喊了出来,却又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你是说我们如此坚固的城池只能挺三个时辰?”
李崇迁没有直接回答,却用无比悲凉的语气道:“老四,我一路从甘州输到了夏城,实在没脸再活着统领咱们大夏的子弟们了!今日若败,我唯有一死雪耻,可是,咱俩不能都死在这儿!我死以后,你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李崇迁附在李崇迈耳边悄悄说了一番话,惊得原本靠墙而立的李崇迈直接坐到了地上。
“你......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李崇迁揪着李崇迈的脖领子低吼道:“老大负隅顽抗,这便是拿李氏全族的命去赌!不值得!我告诉你,这不值得!他是皇帝,自然舍不得那个皇位,不甘心在他人座下称臣,可我们有什么舍不得的?如果能以此换全族平安,那他的命还重要吗?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不是我的主意,是中书令临行前交给了我一个锦囊,说如果渊军攻城之时依然等不到任何援军,那就按锦囊里写的去做。我刚才打开看了。”
李崇迁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塞进了李崇迈手里,后者连忙打开一看,果然与李崇迁所说一致。
李崇迈犹豫了。他自小是跟在杨培业屁股后头长大的,对这位亦师亦友的老大哥很是尊敬,而现在这位老大哥让他为了全族的命运去对付他的亲大哥!这该如何是好?!
“行了,你也别待在这儿了,回宫去吧,如果我死了,会有人去告诉你的!把你儿子也带走,你用得着他!”李崇迁说完便再次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护城河,那几辆装甲车已经在运第四趟了,而护城河里也已经填入了好几块“石头”。
李崇迈失魂落魄地回到城中,一路上只见家家关门闭户,不见任何做生意的小贩,大街之上只剩下来回奔走、惶恐不安的士兵,原本热闹繁华的夏城一夕之间仿佛被抽干了全部生机和希望。
马车停在宫门口,李崇迈不敢下车,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此刻更加无力,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车上,仿佛睡了过去。
而就在此时,城外渊军负责负土填河的敢死队终于行动了起来,一车车黄土和小块的水泥砖被牛车拉到河边,整车掀入了被那两条水泥墩子路隔起来的两丈宽沟当中。城上的西夏军箭发如雨,而渊军的大炮也在此时点燃了引信,大战正式开始!
巨大的炮声惊醒了半梦半醒的李崇迈,他仿佛突然清醒了一般,对车夫吩咐道:“去太子府!”
西夏的太子不住在东宫,而是有自己独立的太子府。不过,西夏太子府里现在并没有太子,因为太子李秉作两年前就去世了,之后未再点立新的太子,这里现在住的是他的妻儿。
马车停在太子府门前,李崇迈并没有下车,只是让人进去带出来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然后便匆匆离开了太子府。
此时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