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伤痕,赋予了这艘科技造物一种超越时间的、厚重的历史感。
“它究竟是怎么来的?”这个问题,在短暂的震撼过后,浮现在每一个具备基本物理学识的人脑海中。没有引擎的轰鸣,没有跃迁通道的闪光,没有加速过程,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惯性效应。它的出现,本身就是对已知物理法则最彻底的嘲讽。
对于擂台上的陈楚而言,这个问题的答案虽然惊世骇俗,却并不陌生。他知道,这是一种被称作“静态空间跳跃”的黑科技。而此刻,他正以一个知情者的视角,清晰地“看”到了这个技术在宏观层面的表现。
在游轮出现的那一刻,宇宙背景并非被粗暴地“推开”或“撕裂”。它更像是一张平铺的、无限大的画纸,被一只无形的神之巨手,从中心点轻轻“捏”住。然后,这只手将这个“捏”住的点,向着观察者的方向,从二维平面中“拉”出了一个立体的、新的维度。这个过程,就是空间的折叠。而末日游轮,就是从这个被硬生生拉出的空间“褶皱”的顶点,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的。它始终是静止的,因为它并非在空间中移动,而是空间本身在为它“让路”,或者说,空间本身在以它为坐标进行重构。整个过程,没有能量的剧烈爆发,没有火焰与冲击波,只有一种冷酷到极致的、如同数学公式般精准的、完全违背人类直觉的物理过程。
末日游轮突然毫无征兆的消失了,它并非飞走,也不是隐形,而是随着它所栖身的那个空间褶皱,被一同“抹平”,重新回归到了高维度的虚无之中。
巨大的星际游轮就像是被吸回了一张二维的画里,然后连同那张画一起,被瞬间抽走。
星空,在万分之一秒内,恢复了原样,仿佛之前那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真的只是一场集体性的幻梦。
正是这种“静态空间跳跃”的独特表现形式,完美地解释了为什么在场绝大多数人,在短暂的惊骇过后,会迅速倾向于“幻觉”或“全息投影”的结论。因为它的出现和消失,实在是“太干净了”。
人类以及五大星域所有智慧生物的感知系统,是建立在经典物理世界之上的,他们习惯了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习惯了能量守恒,习惯了声音、光、冲击波作为事件发生的前兆与后果。
一艘星舰的出现,必然伴随着引擎的轰鸣、空间门的能量辐射、或是亚光速航行带来的多普勒效应。而末日游轮的降临,打破了这一切。没有声音,因为真空不传声,而空间本身的折叠也并不产生声波。没有冲击波,因为它没有排开任何物质,只是改变了空间本身的形态。没有惯性,因为它从始至终,相对于观察者,都是“静止”的。
这种“干净”,对于不了解其背后原理的人来说,是致命的感官欺骗,他们的大脑在接收到“一个十公里长的物体突然出现又消失”的视觉信号后,会立刻在记忆库中搜索匹配的经验。
然而,数据库是空的。
没有任何已知的物理引擎或推进方式,能够解释眼前这堪称“魔法”的一幕。当认知无法处理接收到的信息时,大脑为了维持自身的逻辑自洽,会启动防御机制,选择最“合理”的解释。而“幻觉”、“投影”、“某种精神攻击”,显然比“物理法则被当场改写”要容易接受得多。
因此,对于台下的众人来说,那三秒钟的经历,就像一场无比逼真,却又毫无逻辑的噩梦。梦醒之后,他们宁愿相信自己只是精神恍惚,也不愿承认,自己刚刚窥见了神之领域的冰山一角。
末日游轮的消失,比它的出现更加诡异。如果说它的出现是空间的“凸起”,那么它的消失,就是现实的“抽离”。那片被它占据的、绝对黑暗的宇宙空间,并非是向后退去,或是化为光点消散。它就像是一块被PS软件中的“修复画笔”工具涂抹的瑕疵,被周围正常的星空背景,瞬间、无缝地覆盖了。
这个过程,带来了一种极其强烈的视觉剥离感。
前一毫秒,眼中还是那堵遮天蔽日的钢铁高墙,后一毫秒,眼中就重新映入了那片熟悉的、闪烁着亿万星辰的深邃宇宙。酒吧内的光线,也从压抑的昏暗,瞬间恢复到了之前的通透明亮。许多人的眼睛因为无法适应这种剧烈的光线变化,出现了短暂的刺痛和失神,眼前浮现出大片的白色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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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正在全神贯注地观看一部无比真实的VR电影,却在最震撼的时刻,被人猛地摘掉了头盔。那种从虚拟瞬间切换回现实的割裂感,让所有人的大脑都出现了片刻的宕机。他们茫然地看着窗外那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