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老老实实登记,看着小同志给里面打电话,过了一会儿,杨康年便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干部服,昂首挺胸、意气风发地走了出来。
看着精神头十足的杨康年,陈凡笑道,“您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上去都年轻了十几岁啊。”
杨康年没好气地甩甩手,“去去去,连我都打趣。”
随后对着他招了招手,指着街对面说道,“那里有个馆子,听说是培训学校以前的食堂大师傅开的,本来都退休五六年了,这两年不是提倡开个体户么,报纸上搞得风风火火的,加上他小儿子快要结婚了,需要一大笔钱,就重出江湖,在对面开了这家馆子,不少同学都经常过去光顾。”
说着拍拍陈凡的肩膀,笑道,“我已经定了包厢,请你吃饭,尝尝他的手艺,到底是不是像其他同学吹的那样厉害。”
陈凡顺势跟着他往街对面走去,说道,“行啊。不过要是比不上云湖望江楼的话,回头您可得补偿我一顿。”
杨康年,“没问题。不管他手艺怎么样,等下次回云湖,我带你去望江楼。”
两人说说笑笑,走到对面的饭馆门口。
饭馆不大,连个招牌都没有,只能从摆放的桌椅能看出是间饭馆,此时正是饭点,里面坐了不少人在吃饭。
面积也只有两间门脸、总共约三十方的大小。
这里街边的房子都是老房,建房的时候,用都是旧式尺寸。
比如一间房的宽度一般是一丈,深度则是一丈五。
换算成公制单位,那就是宽3.33米、深5米,一间的面积便是16.65平米。
就这么一点地方,还隔了两间包厢出来,可见这包厢得有多小。
杨康年应该不是第一次来,熟练地跟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打了声招呼,又和几个认识的人寒暄了两句,便带着陈凡去了里面那间包厢。
和外面一样,包厢里面也是八仙桌配板凳,也不说弄把带靠背的椅子。
陈凡默默吐着槽,拉开板凳坐下。
杨康年请客,自然坐在主位,等那位阿姨送了一壶茶、两只杯子进来,出去关上门以后,便对着陈凡说道,“看见没,吃饭送茶水,还得是私人饭馆才有。你要去国营饭店,别说给你端茶倒水,有的地方连菜都得自己去厨房出菜口端。”
陈凡拎着茶壶倒了两杯茶,笑道,“也不都是。那什么,广州东方宾馆、京城饭店、上海锦江饭店的服务都还挺不错。”
杨康年忍不住两眼一翻,“你说的都是涉外场所,怎么不说省城的野味餐馆呢?去那里二楼吃饭,还有服务员专门等在门口伺候呢。”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正准备说话,房门就被敲响。
随后被推开,阿姨端着一个托盘,这就开始上菜了。
陈凡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原来就是个陶锅炉子。
先将一只盛满了烧得火红木炭的小炭炉放在桌上,再将陶锅放上去,里面满满一锅鸡块,很快便响起咕隆咕隆的声音。
阿姨出去之后,又拿了一瓶酒和两只酒杯过来,跟杨康年打了声招呼,这才出去、将房门关上。
陈凡脱掉外套,丢在旁边的板凳上,撸起袖子,看着杨康年说道,“这都四月份了,还吃这个呢?”
吃这种陶锅炉子,最好是在冬天,尤其是下大雪的时候,听着外面呼呼的北风声、看着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从热腾腾的锅子里捞一块肉,吃着直烫嘴,那才叫过瘾。
杨康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客随主便。你是不是觉得你杨叔好欺负,故意挑我的刺啊?”
说着拿起酒瓶拧开,往他面前一放,“你来倒。”
陈凡咧着嘴,拿起酒瓶倒酒,“我来我来。”
将跟茶缸一样大的酒杯放到他面前,陈凡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道,“你要高升就高升,还非得说什么免职了,吓了我一跳。”
昨天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还以为杨康年犯了什么事儿呢,没想到结果是到省城培训学校进修来了。
这一看就是要高升的节奏,而且还是换系统、或者是换地方。
因为只有这两种,才会需要先将原来的职务免去,以便随时到新岗位上岗。
一瓶酒正好倒两杯,他将瓶子放到一旁,看着杨康年问道,“下一步定好了没有?”
杨康年端起酒缸子,跟他碰了一个,抿了一口酒,才咧嘴笑道,“定好了。”
放下酒杯,他看着陈凡笑道,“其实我在培训学校已经待了一个月,只不过确切的结果还没下来,不方便对外透露。直到昨天,组织领导找我谈话,才算正式敲定下来。”
说着往某个方向指了指,笑得合不拢嘴,“还是在云湖,职务是担任行署专员。”
那就相当于是一市之长了。
杨康年原来在云汽厂,是书记兼厂长,级别与陈凡一样。现在这个时代,企业系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