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二人也察觉了参不烦的小心思,但此老儿毕竟是家里的长辈,虽然是他们父辈的老弟兄,但是小辈儿可不能把他们几个当手下,但是三郎把这话撂到这里了,以他们对于宗氏上下的了解,里面绝无可以模糊过去的可能。
毕竟看似温润如玉的宗放,若是把这等话拿了出来,直率的或敌或友,混沌的那便是死路一条了。虽然三郎不至于此,但是此子极肖其父,绝不是好糊弄的主。
因此尴尬归尴尬,仝维、仝商没有一丝犹豫,急忙开口,
“生于天地,成长如此哪个能说不曾受了朝廷恩泽,不盼着碰到太平时节,更何况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咱们家虽然也算殷实,还能盼着子孙后代都在海上漂着?便是我们兄弟实话说来,江湖也好,四海也罢,不过是没奈何的退路罢了,谁还不想着脚踏实地在大陆上踩着?”
参不烦虽然掩饰不住一丝恼怒,却也还是笑呵呵的说道,
“咱都是大半个身子埋在土里了,如何不想着落个圆满的下场,跟着郎君们沾沾福气也是好的。”
“那关于私酒这事上,家里面怎么说?”
“家里面说了,在这件事上没有仝家,只听宗家安排!”
“家里长辈言重了,但是我还是没大没小的要说一句,尽快和家里面说一声,这件事就此打住,揭过这篇便要帮衬咱们当铁钩子去钩人了。”
“今日就安排,之前这买卖落得好处,咱也尽快拢成账簿交出来!”
“大可不必,生意归生意,这都是该拿的,也不必担心留下隐患,这件事但凡能做主的都是经天纬地的人物,岂能涸泽而渔?”
三郎侃侃而谈,年幼的他倒是有了几分老谋深算的样子。
“既然大伙儿都愿意以后能走在日头下面,那后面就把这正途规矩咱们也论一论,”
三郎揭过这篇,继续说道,只是这番话比刚才那番话更让人不安起来,一众年长者都看着三郎,到让参不烦感受到了昔日他们这些老兄弟围绕着仝霁云的情形,也是最年轻的仝霁云带领他们成为了一方豪杰,而这眼前的少年还比当年仝霁云年纪更轻,所谋更大。
“秉文师兄,这事情咱们是议过的,便由你来说给大伙儿!”
三郎常记得父亲教诲,决断唯当一人而定,谋算不可贪他人之功,所谓权威是建立在最基层,由下而上来稳固的,因此同僚手足只能以恩义相结,宽厚为先。虽然先有此念,再行此道,颇有些权术之谋,但是有道而无术者,君子也,人敬而澹远,有术而无道者,小人也,人佞而怀忿,明道而怀术,圣人也,人畏而贞爱之。
芦颂先是一愣,然后才缓缓开口,
“我与三郎、清鹏议过此事,也是我几日心下不安地方,本来以为只是自己庸人自扰之,岂料我们三人谈及此事,原来都是有此疑虑,便是咱们如今已经或高或低都顶了个官帽子,但是如何才能戴的正,行的稳也该大伙都来议议,拿个统一的方略,毕竟咱们可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芦颂说的隐晦,因此倒有几个人觉得不明所以了。
还是三郎把话接了过来,
“秉文师兄的意思是,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里面的咱们除了在座的弟兄们,还应该有哪些人?是否该有个远近亲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