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劝过他吗？”林太初问。
“怎么没劝？”老兵摇摇头，“好几个老臣都劝过，说再这么打下去，国家会垮的。结果呢？都被国王砍了头，挂在城楼上示众。从那以后，就没人敢说话了。”
正说着，军官又过来了，吼道：“嘀咕什么呢？还不快干活！”
老兵赶紧闭了嘴，低头劈柴。林太初和高阳也不敢再多问，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中午时分，粥熬好了。金兵们排着队来打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个破碗。林太初和高阳也跟着排进去，领到了半碗黑乎乎的东西。
粥里除了野菜和麸皮，还有不少沙子，咽下去剌嗓子。林太初强忍着才没吐出来，旁边的金兵却像喝珍馐似的，几口就喝完了，还舔了舔碗底。
“这也能喝？”高阳低声问。
“有的喝就不错了。”旁边一个金兵听见了，苦笑道，“上个月，我们营里有天断了粮，只能煮马料吃。”
林太初心里堵得慌。他原以为金国既然敢大举进攻，国内肯定富足，没想到穷成这样。这样的国家，就算真的占领了中原，又能撑多久？
下午，他们被派去给前线的士兵送水。
推着水车走过营区时，林太初看到不少金兵坐在地上晒太阳，眼神空洞。有几个还在缝补衣服，衣服上的补丁摞着补丁，实在没法补了，就用草绳捆着。
“你们看，那是新来的俘虏。”高阳突然指着不远处说。
林太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被绳子捆着，在金兵的看守下搬运石头。他们大多是中原人，脸上满是绝望。
一个俘虏走得慢了点，金兵上去就是一鞭子，打得他踉跄着扑倒在地。俘虏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金兵一脚踩在背上，动弹不得。
周围的金兵都看着，没人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像是早就习惯了。
林太初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他转过头，不敢再看。
送完水回来，他们趁着看守不严，溜到了大营边缘的一个帐篷区。这里住着些家属，大多是士兵的老婆孩子。
一个女人正坐在帐篷门口缝衣服，身边的孩子饿得直哭，拉着她的衣角喊：“娘，我饿，我要吃饼。”
女人抹了把眼泪，把孩子搂进怀里：“乖，等你爹打完仗回来，就给你买饼吃。”
“爹什么时候回来啊？”孩子问。
“快了，快了。”女人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林太初和高阳站在不远处，听着心里不是滋味。
这些女人孩子，和中原的百姓没什么两样，都盼着亲人平安，能过上安稳日子。可这场战争，却把他们都拖进了深渊。
“咱们得弄清楚，国王为什么突然变了性情。”林太初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高阳点头：“我刚才听老兵说，国王是大病一场后才变的。说不定那场病有蹊跷。”
“怎么查？”林太初问，“咱们连国王的面都见不到。”
“慢慢来。”高阳道，“先在营里混熟了，找机会接触到级别高点的军官，说不定能打听出些消息。”
天黑后，他们找了个废弃的帐篷住下。帐篷里只有一堆干草，躺上去硌得慌。
“你说，要是咱们能让金国人知道他们国王的真面目，会不会有转机？”林太初问。
“难。”高阳道，“国王在他们心里还是有威望的，而且控制得严，谁敢反抗？”
“可他们已经不想打仗了。”林太初道，“只要有个引子，说不定就能爆发。”
高阳没说话，只是看着帐篷顶。过了一会儿，他道：“先别想那么多，明天想办法混到中军大帐附近看看。那里住着些高级军官，说不定能听到些有用的。”
第二天一早，他们又被派去干活，这次是清理马厩。马厩里臭气熏天，林太初和高阳强忍着恶心，把马粪铲到外面。
正干活时，一个军官骑着马过来，后面跟着几个护卫。军官穿着相对整齐的盔甲，脸上带着傲慢的神情。
“让开让开！”护卫吼着，把干活的金兵都赶到一边。
军官勒住马，对旁边一个小校道：“明天国王要派人来视察，你们把营里收拾干净点，别丢人现眼。”
小校赶紧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尤其是那些俘虏，别让他们在外面晃悠，都关起来。”军官道，“要是让使者看到了，又该说我们虐待俘虏了。”
“是。”
军官又说了几句，骑马走了。林太初和高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机会。
“国王要派使者来？”林太初道，“这是个机会。”
“嗯。”高阳道，“使者肯定是从京城来的，说不定知道些内情。咱们得想办法混进接待使者的队伍里。”
接下来的一天，营里果然开始打扫卫生。金兵们把垃圾运出去，把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