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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影摇曳,泉声潺潺。
青石铺径,其尽头是一座凉亭。
在那凉亭的扶手上,正斜躺着一道人影。
看其面貌,正是天墟界主。
不过此刻的他,衣袍随意,发冠未束,完全没有先前那种“统御天墟”的威仪,更像是一位懒散到极点的散修。
似乎是注意到姜道玄到来,天墟界主抬了抬眼皮,眼中骤然一亮。
旋即从扶手上坐起。
姿态仍旧带着几分散漫,却不显轻浮,反而有种“卸下甲胄”的轻松。
“哟,大荒榜第一来了。”
他笑着开口,语气之中并无半点不快。
姜道玄踏入竹林,脚踩青石,身形在竹影间一顿,拱了拱手,也笑道:
“侥幸而已。”
天墟界主闻言,神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回想起在擂台之上,对方最后施展的那一式剑招,其威能之恐怖,换作任何准帝来,都怕是接不住。
在他看来,眼前的姜道玄,才是真正的准帝第一人!
而这样的人,对于刚才那一战,竟只用侥幸形容?
于是,天墟界主摆了摆手:“阁下莫要谦虚。”
“这输了就是输了,若还要强说侥幸,反倒显得不诚了。”
说完,没给姜道玄开口的机会,当即叹道:
“说来,今日之败,倒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哦?”姜道玄在凉亭对面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随手递了一杯过去:“何意?”
天墟界主接过茶盏,指尖微顿。
随即轻轻在杯沿上一敲,发出一声清越的响声:
“意料之外,是因你出手比我预想中更狠。”
“情理之中……”他看向姜道玄,眼底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则是因为,这本就是我该输的一战。”
“该输?”
姜道玄挑了挑眉。
天墟界主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我借天墟印记,先一步窥视帝境,刀道底蕴因此升华,踏入刀帝之境。”
“此举,令我在准帝层次之上,又行出一大步,甚至能够与昔年证道前的大帝争锋……”
说到一半,他摇头笑了笑:“若是在寻常时代,这样的我,大概不会在准帝境中再遇到对手。”
“可世事不会一直按我意来。”
“天墟将迎来界域之战,气运翻涌。”
“在这样的时间节点上,出现一个有资格压我一头的人……未必不是好事。”
姜道玄听得出,对方并非谦辞,而是真把“输给自己”当成这场大势中的一环。
“所以,你对这场界域之战……原先是有担心的?”
姜道玄托着茶盏,平静询问。
天墟界主也不避讳,坦然道:“自然。”
“准帝擂台,关乎的不是一人输赢,而是整个界域的未来。”
“我掌握半帝巅峰之力,可却受限于天墟印记,无法走出天墟,去参加这次的界域之战。”
“呵,堂堂大荒榜的第一人,却连参战的资格都没有,说出去,也不怕世人嗤笑......”
说完,侧过头,看向姜道玄的目光中,多出一丝欣慰。
“而如今,我虽仍旧不能上场,但你......却能代替我去。”
“至少在准帝领域,以你的实力,远比天墟所有人都更加具备这个资格。”
说到这里,他举起茶盏,一饮而尽。
旋即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笑着说道:
“在方才那一剑落下前,我对界域之战的准帝擂台,仍有三分担忧。”
“而如今嘛......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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