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他的目光里似乎有欣赏,却没有那些令人作呕的贪婪;他的邀请很直接,却没有强人所难的逼迫。
他……好像真的只是来谈合作的?
她轻轻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中那潭因为孤独和戒备而冰封的湖水,似乎被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拿起那块丝绸,指尖传来的柔滑触感,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被郑重对待的……尊重。
……
“SU制衣厂”,坐落在锡拉库萨镇靠近港口的一个相对安静的街区。
与前面店铺展示的精致西装和女士礼服不同,厂房的后半部分和仓库里,堆叠着的多是墨绿色的军装布料、黄铜纽扣和正在缝制的军用大衣。
机器的嗡鸣声与前面店铺的静谧形成了鲜明对比。
苏宁很清楚,在1941年的西西里岛,要想立足并拥有一定的影响力,与掌握实权的军方建立良好关系是必不可少的捷径。
系统为他安排的身份,巧妙地包含了一层与意大利军方某位中级军需官……
卡洛·费兰特少校的“同学”关系。
这层关系虽然不算多么紧密,但在适当的利益输送和刻意经营下,已经足够为“SU制衣厂”打开军方订单的大门。
这天傍晚,位于小镇中心一家颇为体面的餐厅的私人包间内,一场小型的晚宴正在进行。
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放着银质餐具。
虽然战时的物资管制已经让许多美味变得稀缺,但苏宁还是设法弄到了不错的本地葡萄酒、新鲜的海鱼、烤小羊肉和一些难得的奶酪。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气、雪茄烟雾和融洽的气氛。
主位上坐着的是卡洛·费兰特少校,一个三十岁左右、腹部微微隆起、面色红润的意大利军官,军装一丝不苟,眼神里带着官僚特有的精明与一丝满足。
作陪的除了苏宁,还有费兰特带来的两名副官。
“亲爱的Su,”费兰特少校举起酒杯,里面荡漾着深红色的酒液,他显然已经喝了几杯,语气显得格外热络,“我必须再次称赞你!这批运往北非的军装,质量和交货速度都无可挑剔!比巴勒莫那几家老牌工厂做得还要好!你为我们,为意大利王国,做出了贡献!”
苏宁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既不谄媚也不失恭敬的笑容,举起酒杯与之轻轻一碰:“费兰特少校,您过誉了。能为前线的将士们尽一份力,是‘SU’的荣幸。保证质量和速度,是我们最基本的责任。”
他抿了一口酒,语气诚恳地继续说道:“更何况,没有您的信任和提携,‘SU’也不可能有这个机会。这份情谊,我一直记在心里。”
这话说得十分熨帖,费兰特少校听得身心舒畅,他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苏宁的肩膀:“说得好!Su,我就欣赏你这一点,懂得感恩,做事又靠谱!不像有些人,拿了订单就偷工减料!”
他凑近了一些,压低了些声音,带着点酒意和“自己人”的亲昵,“你放心,只要我卡洛·费兰特还在这个位置上,后续的订单,少不了你的!”
“那就太感谢您了!”苏宁适时地表现出感激,并亲自为费兰特少校斟满酒杯,“有您的支持,‘SU’一定能做得更好。我已经在考虑引进一些新的设备,进一步提高效率,确保无论军方有任何需求,我们都能第一时间响应。”
一名副官也附和道:“苏先生确实是我见过最有效率的商人之一。上次那批急需的衬衫,要不是苏先生的工厂连夜赶工,我们还真要头疼了。”
另一名副官也点头:“而且苏先生为人爽快,从不拖欠工钱,工人们也愿意为他卖力。”
这些看似随意的夸赞,自然是建立在苏宁平日里“打点”到位的基础上的。
酒酣耳热之际,气氛越发融洽。
他们谈论着前线的局势,抱怨着后方物资调配的困难,也聊一些小镇上的风流韵事。
费兰特少校显然对玛莲娜有所耳闻,他带着一丝男人间心照不宣的笑容,含糊地说道:“Su,听说你前几天去找过那位……美丽的斯科迪亚夫人?怎么样,那座‘冰山’可不好接近啊。”
苏宁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用一种坦荡的语气回应:“少校您说笑了。我只是觉得斯科迪亚夫人的气质非常独特,想邀请她作为我们店铺新一季服装的展示模特,毕竟您知道,我们除了军装,也承接一些私人定制。可惜,被婉拒了。斯科迪亚夫人……似乎很在意她丈夫在前线的声誉。”
他巧妙地将动机引向了商业合作,并抬出了玛莲娜的丈夫,既撇清了自己的嫌疑,也暗示了玛莲娜的“贞洁”与不易接近。
费兰特少校闻言,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随即摆了摆手:“哦?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