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甚至忘了维持天道应有的淡然：“那异族主宰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开空间？鸿均呢？他在做什么！”
他有足够的理由激动。
——那团悬浮在他身前的新生世界之力，本就蕴含着他的天道本源，他炼化的速度，本就是女娲娘娘的无数倍。
可即便如此，要想将这团新生世界之力彻底炼化，凝聚出足以匹敌异族主宰的力量，也需要足够的时间。
他原本的计划里，这片由混沌钟与混沌珠支撑的临时结界，时间流速是外界的数百以上。
——哪怕外界过了百年，这里也有万年时光供他从容炼化。
时间是足够他将新生世界之力与自身天道本源完美融合。
届时别说一个异族主宰，就算来十个，他也有把握将其湮灭。
可现在呢？
从结界建立到如今，按内部时间算，不过短短时间.....
异族主宰竟已破开了空间，连混沌海都涌进了结界！
“难不成外界的那些家伙，都是吃干饭的么？”
李子霆的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冷意，神念不自觉地穿透结界。
他试图探查外界的情况，可最终只触碰到一片混乱的能量波动。
“三清、接引、准提……那几个证道成圣的家伙，再加上鸿均道祖，一群人围着一个异族主宰，连短短几日都拦不住？”
他实在无法理解。
——洪荒圣人联手，再加上道祖坐镇，就算异族主宰实力强横，也该能拖延许久。
怎么会让对方如此轻易地突破空间壁垒？
女娲娘娘看着他略显失态的模样，缓缓收回落在混沌汪洋上的目光，指尖那丝溃散的先天灵气终于消散。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却异常清晰。
一字一句地传入李子霆耳中：“时间流速，已经跟外界同步了。”
李子霆猛地一怔，周身闪烁的天道神纹瞬间停滞了一瞬。
那眼中的神罚之眼也微微眯起，看向女娲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审视与疑惑。
——他绝不相信，这片结界的时间流速会无缘无故失效。
“这里的时间流速，本就是依仗混沌钟和混沌珠的本源之力，才能够实现百倍加速，”
女娲抬手，纤细的指尖指向高空沉浮的混沌钟碎片与混沌珠残片。
——此刻，混沌钟最大的一块碎片，钟体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原本流转的金色钟纹黯淡无光，只有零星几点光芒还在证明它曾是混沌至宝。
混沌珠的残片更是只剩下七八块，每一块碎片上的混沌神光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原本圆润的珠体，此刻棱角分明，满是破碎的痕迹。
“不仅是时间流速，这片结界内部的空间防御阵法，从根基到符文，也全靠这两件混沌至宝的本源支撑。”
她的声音顿了顿，眼底的痛色又浓了几分，握着的拳头微微收紧，语气也变得咬牙切齿：“可如今，这两件至宝都已经破碎了，支撑时间加速的阵法没了本源，自然会崩解。”
“维持空间防御的根基没了力量，自然会与外界同化。”
“况且……若不是为了强行维持时间流速和空间防御，那六眼魔神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打碎混沌钟和混沌珠？我的灵珠儿，也不会就此陨落！”
说到“灵珠儿”三个字时，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那美眸底部更是有泪光闪动，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混沌钟与混沌珠，作为开天辟地前便存在的混沌至宝，本身的防御能力足以抵御圣人之上全力一击。
可为了支撑这片结界，它们至少有一半的本源之力，被强行抽调去维持封印防御和时间加速阵法。
这等于自断一臂，只剩下一半力量护持灵珠儿。
若是这两件至宝能全力防御，哪怕六眼魔神再强悍.....
灵珠儿抱着混沌钟、托着混沌珠，也绝不会连神魂都被震碎，连一丝转世轮回的机会都留不下！
李子霆听完，周身的天道神纹瞬间收敛，眼中的激动与焦躁也如潮水般退去，整个人骤然沉默了。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些破碎的混沌至宝残片上，良久，才缓缓闭上了眼中的神罚之眼。
——金色的眼瞳闭合的瞬间，周身最后一丝躁动的气息也消散无踪。
再次睁开眼时，那双眸子里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脸上恢复了往日的肃穆，甚至带着一丝近乎无情的面无表情，仿佛方才那个失态、焦躁的人，从未是他。
他的神念扫过那片不断扩张的混沌汪洋，又掠过高空破碎的混沌至宝。
最后落在身前那团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新生世界之力上。
良久，才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