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直线距离九十公里!”
够了。
积石山地震6.2,烈度8级,一百多公里外的民和同样发生砂涌,埋掉了整整两个村。
这儿就只三個矿坑,被埋平轻轻松松……
万成标使劲的回忆:“1940年地震,怎么没印象?”
“那时是日伪时期,没有专门的地质及灾害研究机构,再者没死人,就倒了几座毡房,所以旧县志中没记载……我还是前几年考察燕长城时,从开鲁县志中查到的……”
“原来资料中没有?”
卜所长被噎了一下:谁说没有,开鲁县志不是资料?
是他调取资料的时候,压根没往一块联想……
赧然间,远处又奔过来一位,好像是实验组的组长卫自立。
边跑边笑,后槽牙都咧了出来。
刚到李定安面前,两只手往猛往前一杵。
是一捧土,乍一看,和之前的洛阳铲挖出来的浅层土没什么区别:黄壤土。
但仔细一瞅,中间夹着几颗泥球,很湿,很光滑,颜色呈深褐色,和泡烂了的砖头一模一样。
“取样地点?”
“一号洼地与三号洼地间隔带!”
“深处多少?”
“两米五到三米之间!”
“酸碱度做了没有?”
“PH试值5.8!”
“硅铝率?”
“3.2!”
李定安点了一下头:“大于伊利石,小于蒙脱石,且呈强酸性……没错,铁质砖红壤……”
左朋一个后仰,身后就是万队和卜所长,两人嗫喏无言。
现在还敢不敢说:理论上可行,操作难度很大?
大个屁,人家就随随便便的钻了几下……
“李老师,还有一个问题:瓷窑不像矿坑,肯定是建在地表之上的,即便因为地质灾害被埋,地表也应该有一定的实物遗存……”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说瓷片,窑砖窑瓦应该有几块吧?
除非倒下来半座山……
“我再想想……”
李定安沉吟着,“你们也再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残存的瓷土层,另外,派一组人回山庄,测一下瓷土在土壤中的百分比!”
“李老师,这个也要测?”
“我怀疑这里的瓷土储量不高,所以瓷窑在这里存在的年限不长,所以史料中才没有记载……”
卫自立一拍脑门:“我明白了!”
百分比不需要太高,低于百分之二十,就没有了开采的价值,瓷窑当然得搬迁。
再看那三块洼地,再以附近的土质推断,深度不会超过三十米,不然就有随时坍塌的风险。
再算体积……即便是十来人的家庭氏作坊,顶多也就能撑个三四十年……
卫自立转身而去,马献明又凑了过来:“有没有这种可能:瓷窑不是被埋,而是被冲走了,比如地震后又发生了大型泥石流?”
“能冲多远?”
马献明愣了一下,不说话了。
问题又绕了回来:不管是被什么冲的,周边至少有遗物残留。
问题是,现在什么痕迹都没找到……
思忖间,李定安肩上的对讲机又响了两声:“李老师,我是邢峰……我在山顶以二十米为间隔,共钻探三处,土层结构基本相同:依次为石屑、蒙脱石与水云母、羊油矸及变埃洛石、铝铁土……”
左朋只是一知半解,小声问着卜所长:“这几种是什么?”
卜所长叹了一口气:“玄武岩发育为砖红壤粘土之前的四种物质状态,同时代表四个风化阶段……”
岂不是说,全对上了?
山顶有玄武岩,有各个风化过程中的产物,山下也发现了最终形态的铁质砖红壤……
以及山间的沟壑、山下的洼地、原本在沉积层之下砂粒层,以及地震资料……
顿然间,左朋又想到了早上和李定安的对话:
“李老师,你把青龙山都快翻遍了,窑址呢?”
“估计被埋住了!”
“埋哪了?”
“正在找!”
“那怎么又跑到山顶上去,窑址被埋到山顶了?”
“窑址当然不在山顶,但山顶有石头……找到石头就能找到瓷土,找到瓷土就能找到矿坑,找到矿坑就能找到窑址……”
当时就觉得很扯淡,还觉得李定安的思维方式怎么和普通人不一样?
别人是根据线索,按迹循踪,李定安却是先假设一个结果,然后倒推过程。
如果结果不成立呢?
但现在……
说实话,左朋也有点牙疼。
恍然间,耳中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左朋猝然抬头。
是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