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因为官家听说他射术精湛,故而见猎心喜。
于是就又想着培养自己的卫霍了——这是赵官家们的传统了。
碰到个堪用的武臣,就想着培养成自己的卫霍。
可惜,很多时候,就算被他们发现了有卫霍潜力的武臣,最后也会被他们玩坏!
譬如说,狄青,也比如说,种谔。
不过,官家的旨意,对吕惠卿而言,属于瞌睡来了遇到了枕头——他正愁没法在熙河路,拉起自己的嫡系军头呢!
这也是吕惠卿戍边的习惯。
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想方设法培养起一批武臣新贵,然后让这些人去和原来的地头蛇唱对台戏。
然后,他再居中裁判,以掌握局面,建立威信。
就如他在鄜延路和河东路的时候一般。
而吕惠卿用人和他做事一样,都是特立独行的。
在他眼里,没有所谓的华夷之别,更没有什么贵贱之分。
无论是汉人还是蕃部,在他面前都一样。
能打就提拔,听话就重用。
其他的,都不重要!
因为,在其他方面,没有人能比他吕吉甫更牛逼!
故此,到任后的这几个月来,吕惠卿有空就到处巡视,还真发现了一批堪用的武臣。
于是,一一拔擢,授予权力,然后开始观察。
看看这里面到底谁是真有本事?谁是水货?
这也算是吕惠卿在鄜延路、河东路锻炼出来的技能。
而眼前这位大名王舜臣,原名王大斧的小使臣,根据他的调查,运道很不错呢。
短短四年,从一个行伍小卒,一跃而为一堡主将,还把武臣阶升到了小使臣的顶点。
这可是好多将门勋贵家的子弟,也未必能做得到的升迁速度!
据说,是因为他有向家的关系?
想着向家,吕惠卿忍不住在心中哼哼两声。
因为他想起了,和向家有姻亲关系的对头曾布曾子宣。
但旋即,他就又在心里冷笑起来。
因为,这两年向家和高家都有些高调。
而外戚过于高调,是会挨铁拳的。
铁拳一旦降下,自然会波及池鱼。
所以,别看现在曾布得意。
但过两年,指不定会变成怎样呢?
于是,扶起面前的军汉,慨然道:“王监押不必多礼!”
“我今日召监押相见,乃是听闻监押擅射,且有仁心,能治军,故此想见识一下监押的射术,顺便考校一下监押的治军心得……”
……
王大斧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拜谒像吕惠卿这样的宰执级人物。
加上,吕惠卿有着对所有汴京人震慑加一的特效——熙宁变法的时候,吕惠卿受到的攻击和抹黑,仅次于王安石。
可想而知,旧党的士大夫们,给吕惠卿编了多少黑料!
自然,难免战战兢兢,汗流浃背。
尤其是被吕惠卿扶起来后,他更是巍巍颤颤,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经……经略……相公缪赞了……”
“俺就是个粗汉,只会厮杀……并……并不懂甚练兵、带兵……”
“嗯?”吕惠卿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见着对方脸上的憨厚尬笑与额头冒出来的汗滴,顿时乐了:“监押怕我?”
“不敢!”王大斧腿肚子都有些发抖了:“相公虎威,俺……俺……俺……”
“行了!”吕惠卿想起此人的跟脚——汴京禁军出身。
而汴京的禁军们,在熙宁变法的时候,可是被介甫相公的狠狠的教训过——熙宁大裁军,一口气裁了十几个在京禁军指挥,还罢黜了一大批的禁军将官。
自然,禁军里面,新党大臣的名声,不说是臭名昭著,起码也是人人喊打。
“吾素来重英雄、喜勇士!”吕惠卿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壮汉,道:“监押且先为吾演示一番射术!”
“诺!”王大斧虽然害怕,但不敢不从命。
一刻钟后,吕惠卿不可置信的看着箭靶上的箭矢。
五十步开外,以骑弓攒射,十箭有六箭命中靶心,其他四箭也都射在了靶心周围。
关键射速还极快!
不过半刻钟,就射出了十箭!
这……
吕惠卿领军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神射之人。
“难怪官家关注了!还特别下诏,叫我培养、拔擢……”
众所周知的,历代赵官家,对于神射手都没有抵抗力。
迄今閤门引荐武臣,必考的科目就是射术。
“真好汉也!”吕惠卿回头,看向一脸憨厚的王大斧,语气都亲热起来:“舜臣啊,可愿入本官门下?”
却是连考察都不需要了!
直接将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