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家的包武在见识了他的木工技术后,更是惊叹不已,非要嫁个姓包的小娘子给他为妻。
熙州的包通判听说后,也大为赞叹,竟保举了他一个‘权南关堡水车监造使’的差遣。
明与他言,只要教出五十个会木工,会造/修水车的徒弟。
就上奏朝廷,给他请功、授官。
于是,这厮一下子就抖了起来。
在北乡中,置了产业,雇了几十个雇工,还收了各部和官府送过去的百余个学徒。
听说今年就能还清官家的欠款了。
想着这个事情,郭贵就叹了口气:“俺还欠官家五十贯呢!”
其实他本来是能还清的。
但奈何,去年以来又是成家,又是立业,还托人带了几十贯的财帛回京,交给家里支用。
于是,就只能继续欠着官家的钱了。
他隐隐约约有种感觉——最好不要把官家的欠款还清,对自己更好。
想着这些事情,郭贵就已到了他小舅子所在狭河湾棉庄。
此地是秦州的赵家在熙州的产业。
秦州赵家,乃是吐蕃贵种,据说是赞普之后,其国姓还是先帝所赐,更得了当今天子许诺——俟将来,纳赵氏女为妃。
其不止在秦州是大族。
在整个熙河路,甚至是雪域高原上,都有着莫大的号召力。
郭贵的小舅子瞎讹所在的乙埋家,就世世代代奉其为主。
见了赵家在熙州置产,立刻眼巴巴的跑来效忠了。
做起事情来,更是格外卖力。
老实说,郭贵对此难以理解——他是汴京人,习惯了买卖/交易。
简单来说,就是给多少钱,就办多少事。
若想谈感情,也不是不可以——关键,得看你过去给过我多少好处,帮过我多少忙?
不然,那还是按照契书来的好。
毕竟,在汴京城里,为了钱财之事,父子反目、夫妻失和、兄弟相斗的比比皆是。
郭贵的一个邻居家的三兄弟,就曾为了一口父母留下的水井争了十几年,到郭贵离京的时候,还不罢休,还在争。
三兄弟们,不止是从此不相往来。
就是清明祭祖,也都是分开去。
便是陌生人,都比这三兄弟之间的感情要好。
见多了这些事情后,汴京人就都明白了,什么恩义都是假的。
只有铜钱才是真的!
……
郭贵是狭河湾棉庄的熟人了。
所以,他下了马,立刻就有着庄中的庄兵上前,替他牵过马。
郭贵则大摇大摆,走入棉庄。
与相熟的棉庄管事招呼了一声,便被人领着见到了小舅子瞎讹。
见到郭贵,瞎讹连忙起身,喊了一声姐夫。
郭贵横了他一眼,摇头道:“说说看,怎么回事?”
瞎讹低下头去,道:“俺也不知那人生病了……”
“便催着他干活,见他怠懒,便抽了他几鞭子……”
“哪成想他这般的不禁打……”
郭贵叹了口气,摇头:“你啊你啊……”
却也不好再多说别的事情。
毕竟,这里还是赵家的地盘,不能和小舅子讲什么——一个月赵家才给你几百个钱,你干嘛这么认真?
只好道:“且在这等着吧!”
“俺去见见苦主的家属,看看要多少钱才能解仇……”
若那雇工是自己累死或者病死的。
那么这个事情现在就可以了结。
然而,对方是被瞎讹用鞭子抽死的——且不管瞎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依蕃部的传统,这都是要举行断仇仪式,才能化解恩怨的。
不然,对方的子侄、兄弟都可以合理合法的复仇。
此亦是党项、吐蕃、诸羌千年的传统了。
他们有着极端的复仇主义。
彼此之间,仇杀不断,恩怨延绵。
所以,才有着‘断仇仪式’。
通过巫师、部落首领的主持,解仇的双方,互相发誓,绝不报复,如此就可以化解恩仇,消弭仇家的复仇之心。
这也是蕃部们联合起来搞事的前提——每有入寇,必先会盟,然后诸部断仇。
瞎讹作为吐蕃人,当然知道这个传统,闻言顿时大喜:“多谢姐夫……多谢姐夫……”
郭贵瞪了他一眼:“回头,俺再来教训你!”
这狭河湾棉庄,是赵家的,又不是你乙埋家的这么卖力做什么?
意思意识,对得起,赵家开的俸禄就够了。
再说了,现在,就连赵家都在有意识的保护、爱惜雇工。
就怕死的太多,影响了将来的拓荒、堆肥、采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