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吕好问就手舞足蹈的,对吕公著介绍了起了水的浮力,该如何用术算计算出来。
吕公著听着,一时没有捋清楚,但他还是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此法有何用?”
“用处多了!”吕好问兴奋的介绍道:“大人有所不知,只要掌握了此法,就可以制造出更大、能载更多货物的船舶……”
“同时,此法可用于飞天……”
“飞天?”
“是!”
“孙儿听说,翰林天文院的官吏们,已经打算效仿孔明灯,制造一台可载入飞天的器物……”
吕公著听着,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些事情,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他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哦……
这几个月,他一直忙于抵当所扑买以及诸司专勾司对都堂有司的审计。
根本没有时间,来管其他事情。
“苏子容……”吕公著喃喃自语着,然后他看向吕好问,问道:“这些都是沈存中的格物致知格出来的?”
“嗯!”
吕公著深深的吁出一口气,看向皇城方向,笑了起来:“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他猛然想起了,苏颂自拜执政后,天子命其兼了一大堆差遣——
提举元祐浑运局、管勾翰林天文院、判工部、将作监诸公事。
这些差遣,没有一个是过去的宰执们会兼任的。
便是待制大臣们,也绝不会接手。
因为,在很多人看来,这些都是杂务,乃是有辱斯文。
堂堂士大夫,怎么能和工匠混在一起?
就算要做,也该是那些中低级的京朝官甚至是选人来做。
待制重臣们,都是风雅道德之士,怎能屈节去做这等小人物、刀笔吏们才做的事情?
但苏颂却与他人不同,不止是欢天喜地的接了任命,更是从此一心一意的将精力用到了工部、翰林天文局、将作监以及浑运局的事情里。
很多人都因此笑话苏颂,甚至以此打趣。
比如刘攽就给苏颂编了不少段子,内容大概类似于当年战国时代,那些黑宋人、楚人的故事。
反正,就是不放过任何以此为乐的空间。
但,很奇怪的是,苏颂对此毫无反应。
甚至都没有反驳过!
吕公著当时还奇怪过。
毕竟,苏颂虽然脾气好,但也不该如此啊!
毕竟,上一个被人这么编段子的人,可是王珪!
而王珪后来是个什么下场?
如今,吕公著终于明白了过来。
这一切恐怕都是障眼法,苏颂通过牺牲自己,将自己放到风口浪尖,从而给他监管的那些机构,以时间、空间。
想要证明这个事情也很简单。
派人去吏部,查一查这一年多来,苏颂举荐、提拔起来的官员数量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吕公著就对吕好问道:“舜徒啊,且替老夫送一张贴子到吏部去给王子韶!”
吕好问虽然不明白,祖父的意图,但还是拜道:“诺!”
第二天,吕公著到都堂上值的时候,吏部的王子韶,就依照吕公著堂帖的要求,亲自到都堂将有关工部、将作监、翰林天文院、元祐浑运局等有司,自元祐元年来授官、改官名单送到了吕公著手中。
吕公著甚至都没有去看名单内容,心中就已经了然。
“果然如此啊!”
因为,王子韶送来的名单,足足有写满了三页纸。
每一张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名、本贯以及除授的官职。
一年多时间,苏颂就提拔、授予了这么多人官职?!
吕公著拿起名单,悠悠一叹,然后就对在他面前的王子韶,问道:“苏公既然提拔任用了这么多官员……”
“那工部、将作监、翰林天文院等有司,原来的官员,如今何在?”
王子韶拱手拜道:“回禀左揆……国朝之制,有司官员,任满之后,自当重新注阙……”
“另外,不称职或不任事者,可罢其差遣,命其重新注阙……”
吕公著听着,顿时一切都明白了。
他看向王子韶,眼神中满是无奈:“吏部就这么放任工部、将作监、翰林天文院中,出现这么多的辟举官员?”
在大宋,官员正常的入仕途径除了科举外,还有辟举。
所谓辟举,乃是五代遗留下来的一种制度。
属于路以上帅司、经略等重臣的特权。
使其有权,任用、发掘那些未经科举士人、幕僚。
但通常,辟举都是很有限。
一般都是一个,撑死了三五个。
像苏颂这样一年多,直接辟举整整三页纸的官员的例子,还从未有过!
此事,若被乌鸦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