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闲聊了两句以后,余修也是告辞而去,同那些至强者们团聚去了——虽然他们来自不同的文明和时代,但彼此都曾拥有相同的志向和仇恨,无数万万年的相处当中,早已让他们之间拥有了超越家人的情感,先前一别,漫长岁月,如今相聚,自是有太多话想说。
于是,天葬渊上,便又只剩下了余琛和虞幼鱼。
天色入暮,已是黄昏。
二人吃完了最后一顿饭菜,便启了程。
只看两道流光冲天而起,天葬渊上的灯火随之熄灭,陷入了漫长的黑暗和寂静。
时空乱海。
作为一切的源头和终点,作为世界诞生的摇篮,时空乱海并不像一些话本中猜测的那样,温暖安宁,一成不变。
反而充斥着极端的凶险和恐怖。
寻常生灵只要稍微踏足,便会瞬间被那恐怖的时空洪流席卷,灰飞烟灭。
哪怕是至强者,也不可能在其中坚持多少时间。
只有那性质特殊的世界的壁垒,方才能够抵御住时空乱流的碾压和倾轧,并将其转化为供养整个世界运行和发展的能量。
而余琛和虞幼鱼,便在这一瞬间来到了世界的边缘,隔着一层透明的世界的壁垒,看到了无穷无尽的时空乱海。
对此,余琛当然是丝毫不陌生了。
但对于虞幼鱼而言,一切却都是显得新奇而震撼——她望着那无尽苍茫的时空乱海,真就像是一片无边无垠的汪洋大海,呈茫茫的银白之色,就好像是一片白银流动的海洋。
但仔细看过去,却发现这银白之色并非液体,而是由无穷无尽的虚空乱流和世间洪流混杂在一起而产生的颜色。
——和世界之类的时空碎片不一样的是,这里的时间和空间更加混乱,更加无序,更加危险和可怕。
如果非要比较的话,世界之内的时空就相当于一件件精美瓷器,而这时空乱海当中的空间和时间,就相当于无数破碎的陶瓷渣子,夹杂在恐怖的风暴当中,撕裂和切割敢于闯入其中的一切存在。
那一瞬间,明明知晓背后的新世界无比庞大,无比恐怖。
但相比起这真正的没有边界,没有尽头的时空乱海来说,仍然好似是沧海一粟。
“有什么感觉?”
余琛笑着问虞幼鱼。
“渺小。”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虞幼鱼瞬间有感而发,脱口而出。
——渺小。
无论是她自身,还是新世界,还是任何东西事物,在这无穷无尽的时空乱海当中,都只有两个字儿可以描述。
渺小。
就好像是一粒不起眼的微尘,面对那无穷浩瀚的天空一样。
“妾身如今已是大天人之境,只差一丝,只要琢磨出那个真正的帝主世界,就能够跨入和三位帝主一样的至强者之境。”
虞幼鱼好似失了神一般,望着那无穷无尽的茫茫时空乱海,喃喃开口,
“所以妾身自以为,虽然比不上你这个看坟的,也暂时比不上那三位真正的帝主,却也已经达到了这个世界最巅峰的那一小撮存在了,很少再有什么事物能够威胁到妾身了。
可如今亲眼见证这茫茫无垠的时空乱海以后,妾身才感觉到……何等孱弱。
这时空乱海当中的任何一股风潮,便足以完全将妾身粉碎——甚至这种浪潮,随处可见,就如汪洋中的浪花一般。”
对于她的感慨,余琛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是啊,和这时空乱海比起来,一切都是那么渺小——你可能不信,先前的三年,在寻找太初世界的过程中,我操控新世界一刻也没有停,以跨越时光的速度跨越时空乱海,可哪怕三年过去,也未曾看到这茫茫时空乱海的任何边界。甚至……几次涉险!
可见,哪怕是整整一个世界,在这时空乱海当中也是……无比渺小。”
“涉险?”虞幼鱼敏锐的抓住了余琛口中的重点,眉头一挑:“难道世界壁垒也无法抵御这时空乱流的倾轧?”
她放眼望去,无穷无尽的时空乱流好似高高卷起的海浪一般拍击着新世界的壁垒,但那一层并不厚重的壁垒就好像是坚不可摧的堡垒一样,固若金汤,纹丝不动。
“现在这种程度,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余琛开口道:“但我先前也和你说过了,时空乱海当中的乱流,并不是固定和平均的,有点地方相对风平浪静,但有的地方……永远在掀起惊涛骇浪,甚至还有那恐怖的漩涡,将周遭的一切全部卷进去。
除此以外,除了这时空乱海本身的危险以外,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说到这里的时候,余琛不免露出后怕的神色,就好像是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那样。
“别的东西?”虞幼鱼眉头一挑:“难不成……这无尽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