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捏着药瓶的板仓卓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望向那双含笑的琥珀色眼睛。
他是个不太了解自己不熟悉领域的家伙,但即便是他,也隐约知道面前这个英俊的少年人,是个在电视上经常出没的面孔。
可此刻,他的笑容哪怕没有变化,比起在屏幕上亲切温和的姿态,更像是属于恶魔的笑容,诱导人走向深渊,走向万劫不复。
“你应该也明白,你在做的是什么样的东西。即便你不去完成它,这份伟业,也会有无数人前赴后继。你的负隅顽抗并不能拯救什么。”
唐泽抬起手,按在了板仓卓的肩上,声音放的更低。
“所以,帮我一个小忙好吗,板仓先生?”
————
库拉索靠在走廊的墙上,凝视着对面的墙纸,发着呆。
哪怕精神在走神,她的身体还是保持着随时可以战斗的紧绷状态,像是执行任务的卫兵那样。
与哈欠连天站在门另一侧的爱尔兰,形成了较为鲜明的对比。
库拉索瞥了爱尔兰一眼,心里暗暗嘀咕。
虽然只是短暂地共事了两天,但她已经隐约察觉到,爱尔兰和自己在许多问题上截然不同的认知了。
就比如说,爱尔兰一直坚持只称呼库梅尔,或者boss,没有用过任何其他代称。
好似不知道唐泽昭其实没有死,库梅尔这层皮囊下头,藏着的也不是吞口隼人或者明智吾郎,而是某种更深层的、更狡诈也更富智慧的灵魂。
他知道库梅尔的不凡之处,甚至也知道苏格兰没死。
但当她提到苏格兰,试探性地打听时,却只是摸了摸锁骨上的疤,然后用一种讳莫如深的语气表示,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当心重蹈覆辙,再次走上被新单位也要灭口的不归路。
已经多少猜测到自己新单位立场的库拉索:“……”
她和爱尔兰,一定有一个人想法出了大问题,而库拉索觉得不是她。
“咔嚓。”
在她发呆的时候,身后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换了一身黑衣的明智吾郎形态的唐泽从里头大步地走出来,把手里的东西朝爱尔兰一扔,顺手将门重新合上了。
“Boss。”爱尔兰反应很快地接住了东西站直。
“把这个送去板仓卓位于群马县的别墅。该怎么做你知道的。”唐泽眼也不抬,完全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直接命令道,“做完之后,拿着备份去找雪莉。她会在老地方等你。拿着她给你的软件,去一趟北边的仓库,把东西处理好。”
“知道了。”爱尔兰点了点头,将放在脚下的包提起来,没有提出任何对命令的质疑。
他不需要理解库梅尔在做什么,更不需要库梅尔给他什么解释。
完成库梅尔给的指令,很多事情自然会得到解决,决策这种事不是他需要担忧的。
“离开东京之前你可以去看看美咲他们。”向来奉行打一棒子给一颗枣的唐泽连招非常丝滑,“他们现在依旧没有办法自由活动,你去可以安一安他们的心。”
不止是现在,实际上,在组织被处理完之前,这帮人都是没办法见天日的。
这一点,他和爱尔兰都很清楚,所以让他们安心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实际上就是用来紧一紧项圈的手段。
牵引绳放的太长,容易不好控制,时不时就得调节一下松紧。
深知这一点的爱尔兰依旧站直了身体,恭敬地行了礼。
库梅尔是在用一点小恩小惠敲打他,他知道,但依旧要领这个情,因为对方是有充足的理由不这么做的。
“我会处理好问题。”
“嗯,去吧。”
站在唐泽另一边的库拉索绷紧了面皮,僵硬地看着这一幕。
因为爱尔兰的行礼,根本不是简单的鞠个躬表示恭顺之类的,他竟然是毫不犹豫直接半跪了下来的。
姿态非常谦卑,脑袋放得很低的那种跪。
从他的动作来看,要是库梅尔允许的话,他怕是要行对教父的吻手礼的。
一直到爱尔兰的身形消失在安全通道入口,库拉索才吐出了憋了好半晌的气,用一种惊悚的目光看向唐泽。
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一会儿,才委婉地表示:“朗姆都不这么干的。别玩太狠了。”
组织里不是没有控制狂,也不是没有仪式感比较强的家伙,但到这个年代了,还玩西西里那一套,多少是有点尴尬了。
啊,不过,以库梅尔的年纪来说,会喜欢这种中二一点的感觉,好像也不奇怪……
唐泽面无表情地回视了她一眼。
你当我喜欢这么玩啊?鬼知